在青庐中百无聊奈的阿筠对坐在亭中看书的忠澜说道:“你看,母亲自己在那边逛,却不允许我过去。”
忠澜抬眼望去,母亲真的在荷塘对岸,临窗而立,却并未望向他们这边,旁边有人影闪过。忠澜看清之后,说道:“是葶姑姑,想必是有事吧。”说完,仍旧低头看书。
阿筠不满地说道:“这房间一点都不隔音,昨日八妹哭了好几回,吵得我根本睡不好。”
忠澜听了,却笑着说道:“我倒觉得这样挺难得,若是在自己家中,一人一个院子,哪能有这样的烟火气。”
阿筠说道:“回去后,我也要搬去自己的院子。”
忠澜说道:“你现在跟着母亲不好么,事事都便当。”
阿筠说道:“不好,我要自己的院子。”
忠澜笑着说道:“只怕日后你又后悔太冷清了。”
荷塘对岸的若舒站在窗前,听完兰葶的诉说,回头说道:“你倒是比莫姑姑坦陈,不过,为何要帮那人说话?”
兰葶听到她竟称呼自己的外祖父为那人,顿了一下,说道:“不是奴婢帮肖家公子说话,这是实情,他也是中了那对母女的算计了。”
若舒却说道:“你是说她们在肖想世家宗妇的位子么?”
兰葶说道:“她虽是继室所生,但也算得上是嫡女,却因你外祖母,失了长女的名头,世家宗妇永生难求,便也想如她母亲那般母凭子贵,来日得个宗妇的名头。”
若舒问道:“那外祖母为何轻易就如了她的愿?”
兰葶说道:“夫人自认与肖家公子情投意合。她生了菁舒小姐之后,一直未能再孕,肖家公子也一直维护于她,坚决不肯纳妾。故而听闻此事,一时难以接受,我记得当时她根本不给肖家公子解释的机会,直接提了和离,还说若他不肯,她便亲自去官府递和离书。”
若舒问道:“她怎么会舍得母亲?”
兰葶说道:“肖家公子说若她不带走小姐,就答应她和离。”
若舒问道:“她为何会改姓卢?”
兰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说道:“夫人知道的时候,二小姐的孩子已经出生了,是个男孩。肖家当时的意思是夫人若想和离出府,就要将嫁妆都留给小姐,夫人最后只留了青州卢氏这块地。”
若舒惨然一笑,说道:“可惜最后母亲的嫁妆都归了郑家。”
兰葶说道:“郑公子续娶的也是肖家的女儿,嫁妆应当是算在了她的头上。”
若舒说道:“接着说。”
兰葶说道:“夫人是直接回的青州,一个月没到,陈家送来了契书,说她离经叛道,已不容于族内,为清理陈家门户,不令世家门风蒙尘,故将她逐出族内,不得再姓陈。”
若舒问道:“卢二爷的腿也是那时候断的吧。”
兰葶说道:“卢二和卢三受不了这气,跑去陈家理论,卢二被打断了腿,卢三当时伤了腰。”
若舒回头,兰葶却已经说不下去了,若舒递了手帕给她,等她平复些后才接着问道:“当时很难吧?”
兰葶说道:“当时这里只有几间旧屋,田地连如今三分之一都不到。”
若舒叹了口气,说道:“既然都和离了,外祖母为何还是难以释怀?“
兰葶说道:“肖家公子常常送信来,除了写小姐的日常,总会说些悔不当初的话,夫人看了,总是要难过数日。”
若舒说道:“所以,就整宿整宿地吹那首曲子?”
兰葶说道:“这首曲子是夫人和肖家公子一起改的,当时在肖家听的时候,感觉还挺好听的。不知为何,夫人在这再吹就听得人肝肠寸断了。”
若舒不解地问道:“既然难过,为何还要再接他的信,为何不回信骂他一通,再敢来信就寻人也打断他一条腿。”
兰葶睁大眼睛望着若舒,消化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夫人若是有你半分,也不会自苦那么久了。”说完,苦笑一下,说道:“棒打鸳鸯,情难断,怎么会轻易释怀?”
若舒见她又似在为那人辩驳,说道:“他若真的有愧,为何不自裁当场,以示清白?”
兰葶又望着她呆了许久,才说道:“肖家公子死时也不过四十有二。”
若舒反应过来,说道:“外祖母是不是听了他的死讯,才,”
兰葶点了点头。
若舒气愤地说道:“他死就死了,为何还要送信来气外祖母?”
兰葶摇摇头,说道:“夫人是许久未再得他的信,派人去打听才知道的。”见若舒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说道:“东家,这都是前尘往事了,让它随着死去的人都随风飘散吧。东家比夫人有福气,遇到了将军,我看他对你事事谦让,对儿女也十分的爱护,东家,听我一句劝,好好跟他过日子,脾气也收敛些,只要你过得好,夫人在天之灵也会安心些。”
若舒却觉得问得都差不多了,转而说道:“葶姑姑,阿筠已要搬院子了,依旧辛苦您提前备好服侍的奴婢,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