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留守的角宿带着暗卫藏在树顶,墨绿色衣衫掩映在树叶中,极难发现。
从昨日晚间起,山下陆续又来了新的人马,里三层外三层将峰顶的宫殿围成了铁桶,角宿心急如焚,如此的阵仗,就算暗卫悉数到来,也难以混进去,更别提救老大出来。
前次东家说秦大将军的亲卫军会营救皇上,要暗卫伺机将杜若远救出来,若他不依,绑也要绑出来,好安了大家的心。
可等了一日又一日,亲卫军未等来,却等来了宁王络绎不绝的人马。
每日与老大通消息,他都说平安,再无二话。可东家信中的焦急却让角宿心神不宁,东家定是感觉到了什么,才会如此心急。所以角宿每日的通话中,添加了急和危字,希望老大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今日早间,宁王的人马明显警觉了起来,角宿带着暗卫急忙潜近了,藏在树上,终于听到了确切的消息:宁王来了。
这一天终于到了,角宿有些高兴,可惜他们分散在各个方位的暗卫,都没等到混乱的那一刻,双方似乎并没有交战。看不明白的角宿,咬了咬牙,带着几个暗卫又潜回了另一处山顶,爬上树顶之后,看到大殿的前坪站满了人,分庭抗礼的布局,角宿努力地寻找着,终于在一处明黄色的衣服旁边找到了老大那挺拔的身影。
另一个暗卫轻声说道:“是谈判吧?”
角宿回道:“这个皇帝老儿,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将皇位让给儿子得了,老大也别再当这捞什子禁军首领了,领着我们不知道会逍遥多少。”
另一个暗卫说道:“就是,赶紧的。”
角宿他们等到正午,也没见人散,正与暗卫说着,“这些人莫不是想混午饭吃,拖拖拉拉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老大一步一步走了出来,长剑一横,倒在地上。
角宿嘴都忘了合上,只觉得脚下发软,双手也无力得很,眼睁睁地看着明显是禁军模样的人,一个个出列,将兵器放在地上,然后脱去身上的盔甲放在一旁,而后退到一旁,慢慢一堆身穿白衣的人越聚越多,直到都被赶至一处,外面围了一圈宁王的人马。
老大则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无人问津。
角宿问道:“你们看到了么?说与我听听。”声音有些颤抖沙哑。
另一个差不多的声音回道:“他们逼着老大自尽了。”
接下来,直到天黑,都再没有人作声,直到有暗卫的暗号传来:撤了。
角宿卷起舌头,将手放在嘴边,吹了几声,竟然没有成功,只得看了看身旁的暗卫,那人狂吐了几口气,问道:“吹什么?”
“等。”角宿说道,声音依旧有些失真,“一定要将今日的事弄明白,不然无颜见东家。”
晚间,暗卫终于聚在一处,先是花了好一阵才消化了老大自尽的讯意。
角宿在终于寻回了些自己之后,说道:“既然禁军都缴械投降,被带出了天际岭,我们就寻个人问清楚,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也好为老大报仇。”有人接话道。
此时树顶上有人说道:“大殿前有动静。”大家陆续爬上树顶,月光下,似乎有人在挖着坑,一个明黄色衣服的人蹲在老大身边。
接下来,这边山头的暗卫眼睁睁看着老大就这样被两人抬起,放入土坑,变成一座坟茔。
那个明黄色衣服的人站在坟前,一动不动。
第二日下午回右院洗漱时,若舒收到了暗卫的秘信:老大自尽,皇帝禅位,禁军投降被囚,原因待查。
天色暗下来之后,婢女进来点灯,若舒连忙道:“别点灯,出去。”
秦道川等她不来,来到右院,便看到整个院子黑漆漆的,先是去了厢房没看到人,然后是书房,居然也没看到人。问守在那里的婢女,婢女只说夫人去了后院,没让人跟。
秦道川犹豫了会,去了趟马房,新来的马夫只说了声没见到夫人,便不再言语,任秦道川打量自己。
秦道川沉默了会,转身离去,站在路口,往左便是后院,如今里面只住了忠漓,其余的院子都是空置的。忠漓前几日出了京,并不在院中,秦道川站了许久,还是回了右院的书房,坐在若舒的书桌后,静静等待。
此时,若舒就在与国公府一巷之隔的宅院中,望着角宿他们匆忙准备的灵位,默不作声。方才她披头散发冲进来时,吓了跪在屋内的众人一跳,一个个都忘了请安。若舒则毫不自知,径直走到灵位前,抓在手中,转身问道:“尸首呢?现在在哪?”
角宿跪着回道:“被埋在了天际岭大殿前坪。”
“谁埋的?”若舒问道。
角宿回道:“看衣服应是皇帝。”
“你们看仔细了?”若舒问道。
众人沉默了,“没有确凿的证据,为何轻易就下定论?”若舒问道。
角宿答道:“宁王的人马我们暂时寻不着合适的人问,被囚的禁军如今也寻不到,皇帝那里也进不去,但昨日正午,我们都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