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川缓缓睁开眼,“看来但凡遇到成亲拜堂,都是我越不过的坎。”
若舒倒反轻笑道:“沾了墨的萱纸,哪里还能抹去?”
“你我就不能一笑抿恩仇么?”秦道川说道。
若舒轻笑道:“国公爷言重了,但是你欠我的,自然就该受我一辈子的话。”
秦道川叹了口气,“有时候真弄不明白,你到底是为他叹惜,还是为自己叹惜。”
若舒说道:“我这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明白,今日我是为他叹惜,对我自己当日的委屈,倒是全然没有想起。”
秦道川说道:“是么?”
若舒背靠着隔板,双眼放空,说道:“他被逼成婚的时候,年岁已不小,全没有今日垂文这般的意气风发,像他那样的男子,成婚时不正该是这副模样么?”
“你还打算记一辈子么?”秦道川的声音冷冷传来。
“忘是忘不掉了,再说,我又何必要忘?”若舒似仍沉浸在往事中。
新阳侯府离国公府并不远,秦道川待车停稳,径直下了车,等若舒慢悠悠地穿好鞋,钻出车门,早已不见了他的人影。
若舒心知他是心里不爽,但不知为何,有些事看起来是久远了,可只要一撩拨,便会活生生地现在眼前,让人无法忽视。
若舒也想不清楚自己一再用杜若远刺激秦道川,到底是为了人,还是为了事。唯一确定的,就是她压根不惧怕秦道川介意。
乐君成婚没多久,便举家随着王兆昇放了外任,若舒一听是北郡郡守之职,几乎要笑出声来。立刻提起笔,给忠源去了封信。
祝丞相府一直偃旗息鼓,似乎那十个杀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于他们毫不相干。国公府也再没有动静,只是盛珪的禁足令没了,颖泉和颖江每日也开始走读。
信阳夫子对他们五人交回来的文章颇为满意,感叹读书更要阅世,这短短三月的游历,几个人文章皆有了往常没有了意味。
婉珍大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虽然皇上执意大办,且不能省去任何一道程序,但因国不可一日无后的缘由,时间上仍显仓促。
无论慧容去信如何催促,忠湛始终没有回京。府里的其他人也十分淡然,包括即将进宫的婉珍。这一切令慧容十分不爽,这日在给若舒请安的时候,说道:“婆婆,我今日清点婉君的嫁妆,实在有些心酸,都怪我这个母亲无能,竟不能让她风光大嫁。”
若舒淡然回道:“娴珂入宫时,除了她的随身之物,连一直跟随的女卫都没带,不也一样做了皇后。”
这倒是出乎慧容的意料,哑了一阵之后,仍不死心地说道:“可这宫里毕竟不比别处,若是没有傍身之物,恐怕会受委屈。”
若舒接道:“那你便多给些,想必盛琰和盛玦不会在意。”
慧容见终于得了好机会,“我也想啊,可是苦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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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舒说道:“国公府向来清廉,没有也属正常。”
慧容咬了好一阵牙,始终没敢直言,若舒待她告退离去,只抿了抿嘴,自从慧容得知婉珍即将入宫为后,整个人就变了颜色。虽说娴珂是出逃,但她并不知情,论理说,在她眼前长大的姑子就这样惨死,无论如何都不该如此得意忘形。
自己和秦道川因为忌讳,所以不愿大肆操办娴珂的丧事,可若是旁人冷待了,她这个做母亲,却是十分的不爽。
所以直到婉珍入宫那日,若舒都一味装傻,合府上下,依旧是除了慧容一脸喜色,其余人等皆满脸忧色,倒是婉珍在拜别的时候,说道:“祖父、祖母、母亲、长兄,婉珍自知进宫所谓何故,但身为国公府的女儿,婉珍定不会丢了脸面,更不会自怨自哀,让你们为我伤怀。”
秦道川说道:“也无须如此惧怕,不是还有祖父在么。”
盛琰说道:“宫中不是还有太妃和萱华在么?若有事,先去寻她们相助,再传信于我们。”
婉珍点了点头,吉时已到,便由盛琰背着上了大门前的喜轿,由盛琰他们护送着,朝皇宫行去。
慧容终是有些舍不得,伤心不已,捂着脸就回了正院。
白景天愣愣看着,半天说了句,“幸好妹妹不用受这种罪。”
一直与若舒冷战的秦道川什么也没说,径直又去了书房。
若舒问白景天,“你父亲怕你母亲么?”
白景天回道:“倒没看出来,母亲从未高声与父亲说过话。”
若舒接着问道:“不是说昆城那边的女子都十分爽利,无没有境内女子的矫揉造作?”
白景天笑着说道:“爽利又不代表泼辣,毕竟任谁都不会喜欢整日与毫无情趣的女子待在一处。”
“看来你挺懂,可有了心仪的女子?”若舒问道。
白景天坦然说道:“自幼被别人心仪惯了,倒是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