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策马赶到的时候,听闻云六郎赛马赢了大皇子,顿时满脸崇敬,一个个争先恐后要去苏州云氏学艺。
云氏的弟子,来自大江南北,有部分出身京城名门望族。
云淮不是不可以收他们,不过,“云氏规矩严苛,你们想去也行,先回家和爹娘商量好,倘若家人同意了,那么云氏随时欢迎你们。”
云氏老家主、云淮生父主事儿的时候,曾经有一名弟子瞒着家人进去学艺,后来他母亲找来,哭天抢地让他回去,少年性子倔,怎么说都不听,他娘气怒之下,一头磕在云氏大门前的柱子上,险些丧命。
从那以后起,云氏便多了一条入学规矩——须得家人同意,否则不收。
“同意同意,肯定同意。”其中一个少年满腔热血,“我爹早就想把我送去云氏了,只是我以前贪玩儿,不乐意被束缚,今日云六郎在猎场上的表现,实在让人大开眼界,看得我心潮澎湃,我一会儿就跟我爹说一声,你们回去的时候能不能捎上我?”
有一个开了头,后面的少年就越发跃跃欲试,一个个挤上前来,想先在云淮跟前露个脸。
云淮拿出耐性,一一回答完众人的问题,又温言细语地说了一遍要想入学云氏,须得注意哪些事项,尤其强调家人一定得同意,否则即便是去了也会被挡在大门外不让进。
宋元宝最烦规矩,因此刚听云淮说完,就主动往后退了一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其他少年。
他待在宫中,虽然赵熙的规矩也严苛,但起码很多时候还会纵容他胡来,云淮就不一样了,既是长辈,又是将来的师父,手底下管的是一百多号人,断然没有因为他一人而破了规矩让其他弟子上行下效的道理。
因此两相权衡之下,宋元宝突然觉得玉堂宫是多么的美好,师父手底下只有他一个弟子是多么的幸福。
赵熙见宋元宝不知什么时候挪到自己这边来,看了看他,一言未发。
宋元宝却像是十分害怕他秋后算账,先行陪上笑脸,“殿下,我先前那些话都是开玩笑,咳,开个玩笑,做不得真,要没有您的教导,我哪能轻轻松松考上解元啊?你说是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熙的眼神再度投过来,冷淡而又郑重,“不过你这两年重文轻武,实在不是什么好现象,接下来的两年,我打算送你去云氏学武,什么时候文武双全,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不不不……”宋元宝坚决道:“我将来只考文状元,不考武状元,学武就不必了吧?更何况,我爹娘肯定不同意。”
赵熙道:“我可以代表他们点个头,同意你去。”
宋元宝暗暗腹诽:那我也不能代表你儿子管你叫声爹啊!
这话他不敢说,仍旧坚持自己的立场,“云六郎先前可直言了,我是有主的人,他不敢收的。再说,我走了,谁来给殿下伴读呀?”
赵熙:“你还知道自己是谁的伴读?”
宋元宝耷拉着脑袋,不敢再顶嘴,否则赵熙说到做到真给他弄到苏州去,他哭都没地儿哭。
过了会儿,他服软道:“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不等赵熙开口,他率先自罚:“回去我就抄书,抄多少遍都行,殿下别生气了好不好?”
赵熙不知道他是从哪看出来自己“生气”的,不过难得宋元宝认错态度诚恳,他便没否认,也没再提及送他去云氏入学的事儿。
那厢云淮已经应付完诸位少年,打马走过来。
赵熙对众人道:“明日午时,宴宾楼为云六郎践行,谁都不准缺席。”
又吩咐其中一位少年把今日打来的猎物送一部分去宴宾楼,准备做成明日桌上的菜肴。
交代完,所有人开始分道扬镳。
宋元宝跟着赵熙回宫。
云淮和外甥薛炎并行,旁边是薛家马车,薛银欢和叶翎还坐在上面。
马车另一旁是黑着脸提着兔笼的叶嵘,显然还没消气,可是当着亲妹妹的面,又不好发作。
薛炎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到底是胆小,没敢在这紧要关头撞上去。
这一路上,几人几乎没怎么说话。
薛叶两家同在一坊,隔得不远,到的时候叶翎跟薛银欢说了声回见,先下马车跟着她哥哥进了将军府。
马车又继续往前走,最终在尚书府角门外停下。
薛炎率先下马,来给薛银欢打帘子。
等薛银欢提着裙摆下来,他小声问:“阿姐,三哥今日为什么那么生气啊?”
薛银欢笑了笑,“他心情不好吧。”
“可是咱们出发的时候,就数三哥兴致最高了。”薛炎说。
“哦。”薛银欢继续编理由,“那或许是他好胜心强,你们十多人打来的猎物还没有小舅舅他们两个人的多,所以心里头不畅快了。”
薛炎点点头,显然认同了薛银欢的猜测,“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呀,小舅舅和殿下,单独分开都是一等一的骑射高手,合在一块儿,我们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