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刘盈也非常清楚,这种略懂面前,自己则完全划归到什么都不懂的范畴之中去……
场面略显尴尬,刘盈拿着鸡肉串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只是,呼延长岁似乎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明白自己不如姐姐。
对于哪一位授业恩师,为什么会私自给姐姐开小灶的做法,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姐姐比自己聪明。
能理解的东西更多。
所以,恩师开小灶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心思商量的人,思考问题的时候,因为有了一个特定的关于善良的出发点。
那自然,他想到的东西,都是支撑自己出发点的事情。
不管什么时候,老师总会对于那些学得快,脑袋灵光的孩子抱着多教一点算一点的心里。
天色已经不早,呼延长岁说道:“我会记住姐夫说的,尽量去学习怎么制作衣服,避免去炼丹。”
“也可以在骊山学宫里边,好好地学习先生们讲授的东西。”刘盈语重心长地说道:“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学好了,就能体会出其他的东西来……别轻易小看了织布做衣服的技艺。
人,之所以称其为人。
有别于动物的地方,不仅仅在于我们人会理智的思考问题,还在于人本身会知羞耻。
衣,不仅是遮羞布,更是被当作礼仪直接表现方式。
不同的人,身穿不同的衣服,从而区分出来人的贵贱穷富。”
刘盈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带有尊卑贵贱的生活阶层。
同样,他希望自己的话,能让呼延长岁对于制作衣服少一些抵触,从而立志成为一个技艺精湛的裁缝。
呼延长岁显然是没有想过,单纯的说一个衣服,也能说出这么多的道理来。
但是,如果他知道,在后世关于衣服的那些书籍研究,都能堆满诺大一个屋子的时候,他就应该肃穆以对这件事情。
刘盈摸了摸鼻尖,心中暗自说道:“未来的长安城里,必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你可以获得尊重和荣耀。
但是,你却不能做别的事情。”
不想让安澜姐弟有一日在战场上刀锋相向,刘盈其实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来。
安澜也随即点头说道:“记住了就好,我宁愿你在长安城做一个裁缝,也不想你在草原上变成一个满手血腥杀戮的单于。”
呼延长岁点了点头,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任何叛逆的样子。
刘盈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有些人,或许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便是这样子。
只有那些生活过得太安逸的人,才会表现得那么叛逆。
刘盈把呼延长岁送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边。
出乎预料,帐篷里边火光在亮着。
两人走进去一看,军臣居然坐在里边,抱着半条羊腿,啃得正是过瘾。
猛地一抬头,看到刘盈和呼延长岁正在看着自己后,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睡醒了以后,一个人都找不到,外边的汉军和我说,这边呼延长岁的军帐,说我想吃什么话,他们都可以满足我。
我就说,如果可以的话,给我弄一条羊腿来。”
“我本以为,他们会用鞭子抽我的,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给我弄来了。”
刘盈愕然无语:“不都说了,只要你在这,是真的安安分分的,就没有人会伤害你,现在你总归是相信了吧?”
“之前不相信,现在……”军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羊腿,“不相信也相信了,至少,我在草原上的时候,就没有见过什么人会这样优待俘虏的。”
“这不是优待。”刘盈沉吟着说道:“如果按照那些太史令的说法,其实,匈奴和中原王朝的祖先,都是同源的。”
“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维。唐虞以上有山戎、猃狁、荤粥,居于北蛮,随畜牧而转移。”
这是司马迁在史记这一部鸿篇巨制中,关于匈奴人来源的记载,便是以上这一段的文字。
“太史令?”军臣不明白这是什么。
呼延长岁解释道:“就是记载历史的官吏……在汉国被称之为太史令。”
军臣回味了一下刘盈那一番话,忍不住摇头道:“可是,南边的人,都把我们北边的称作蛮夷,战争从周朝到现在,都已经持续了几百年了。”
嬴胡亥忍不住笑道:“如果把夏商周的时代都算上的话,那战争早就已经持续了几千年了……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那个时候,战斗并没有现在这个频繁?”
“据说是那个时候,天下有圣君调度四方,平衡六合,稳定八荒,所以就算是我们生活的大地上,有着无数的部落和国家,都能在圣君的调和下,保持着一种和平的状态。”
军臣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刘盈哑然了片刻,随后说道:“或许,真的像是你说的那样,这个世界有圣君……”
也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