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内,有闷响低低的传出,时断时续,临了只剩下某人低哑的餍足轻叹。
君山和众人都在外面等着,冷风瑟瑟,谁的脸色都不太好,这大过年的还没乐上两天,就被送到了大牢里来,不管换做是谁,心里都是膈应得慌。
“这件事……”霜枝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再生变数?”
君山摇头,“你们两个只需要守住大牢,谨防燕王府的人来骚扰少夫人便罢,其他的公子会处理!当然,明珠你再去知会一声,免得女子军的人耐不住,又闹起来。”
“好!”明珠颔首。
现下女子军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但是难料之后会不会着急,毕竟他们的靳大人进了大牢,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傅九卿出来的时候,众人当即屏住呼吸,毕恭毕敬的行礼,退到一旁不再言语,左不过瞧着公子的表情,似乎好了很多,不似进来之时的凝重。
及至傅九卿离开,他都没再多说什么。
霜枝和明珠面面相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可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却也不敢耽搁,当即转回大牢内。狱卒都在门口守着,眼下大牢里住着一位公主,谁敢轻易靠近,又有谁敢怠慢!
不让近前,谁也不敢近前。
“少夫人?”霜枝近前行礼。
靳月拢了拢衣襟,刚好遮去脖子上的印记,一张脸红扑扑的,在烛光里显得格外娇艳,整个人都散隐隐散着热气,好似刚从热汤里泡过一般。
“少夫人?”明珠愣怔了一下。
靳月捂了捂脸,“有点热,你们把那暖炉推开一些,我……我不怕冷,我怕热!”
“哦!”霜枝点头,默默的将暖炉推开些许,与明珠对视一眼之后,霜枝隐约明白了些许,“奴婢去外头打点热水,明珠你帮着把床褥铺一铺。少夫人,牢里地方小,咱们在隔壁伺候着,您有什么需要就说话。”
语罢,霜枝抬步走出。
明珠正欲收拾床褥,却被靳月一把拦住,“我自己来,不用、不用忙活。”
“哦。”明珠不解其意。
待霜枝回来,靳月便让二人都出去了,顾自洗漱,也不需要人伺候,至于为何这样,霜枝明白了,明珠还有些发蒙。
天黑黑,月沉沉。
这样寂冷的夜里,多得是寂寞冰凉的心,尤其是……
宋宴立在檐下,负手而立,听得程南来报,说是靳月进了大牢,因为白日里与傅云杰的争执,无意中将傅云杰杀死。
“杀人?”宋宴冷笑,“她要杀人,犯得着用车轱辘?”
程南躬身,“府衙那边是这样回话的,想来消息很快就会传进宫里,皇上和太后应该也会第一时间知道。公主出事,太后娘娘势必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
接下来的话,就无需多说了。
“太后?!”宋宴长长吐出一口气,抬眼瞧着黑漆漆的夜空,“若不是太后,她现在应该无所依靠,不会这般有恃无恐,更不会……离开本王吧?”
程南愣怔,这都哪跟哪?饶是没有太后,估摸着靳月也不会回头的,毕竟在燕王府里受伤至深,但凡有心,但凡是个人,都会敬而远之,没有掉头回来找燕王府报仇,已然是靳月的肚量所在。
可这话,程南哪敢说,只能恭敬的喊了一声,“小王爷?”
回过神来,宋宴幽然叹口气,“府衙那头现在都有什么人?”
“傅九卿已经离开府衙,因为死的是傅家的二公子,所以这事儿暂时还封着,明日就看傅家的态度,要为二公子报仇,还是就此作罢,免得再拆散五公子夫妻,委实难料!”程南这话刚说完。
宋宴抬步就走。
“小王爷?”程南愣怔,“小王爷,您去哪?”
宋宴还能去哪,自然是要去大牢的,她落难了,他若是第一个赶到,然后陪着她……女人不都喜欢男人为她承担危险,为她拼尽一切吗?那么现在呢?
可是……
靳月哪里是寻常的女子,饶是宋宴现在把整个燕王府捧到她面前,她估计都不会多看一眼。曾经得不到的东西,过了这个点,也就不再需要了。
只是,靳月过了这道坎,宋宴却还留在原地。
程南是拦不住宋宴的,只能疾步跟上。
不远处,细柳眉眼微垂,幽然吐出一口气。
“姑娘,怎么办?”
怎么办?
细柳笑了笑,“既然拦不住,那就闹一场吧!宋宴不是想当英雄去救美吗?那咱们就砸了这一场英雄救美,这种搅屎棍,有人做得,咱们也能做得!”
可是怎么做?
“你去一趟宋岚的院子里,把这事儿给捅开,宋宴想讨好,也得看别人要不要受他这份好。”细柳转身离开,“宋岚那性子,若是知道靳月如今受了难,肯定连夜去看笑话,尤其是摊上了这种杀人的罪责,不落井下石,怎么算是燕王府的小郡主做派?”
想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