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经过一通闹腾,到了夜里稍稍安静下来。
宋玄青晚膳过后便去了一趟安康宫,只是去得不巧,太后在后殿念经,他只好在旁安安静静的等着,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瞧着自己的母后,礼佛时的万千虔诚。
事毕。
太后走在前面,宋玄青跟在一旁。
“哀家都知道了。”太后又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哪有不知道的道理,“风还能吹到哀家的耳朵里,哀家就能听到这些腌臜事。”
宋玄青行礼,“是朕不察,惹母后难过了。”
“你的子嗣不少,但是得你心者不多,这宋赫比太子小点,但嘴皮子甜,不说是你,饶是哀家也被他哄得满心欢喜。”太后叹口气,“可是皇帝,看人得看心,这样的母亲教出来的孩子,注定是不成器的,饶是真的……你觉得是大周之福吗?”
宋玄青敛眸,“朕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没想过,还是没敢说?”太后一双眼睛,毒辣得厉害,在这宫里泡得久了,有什么事儿瞧不明白?
宋玄青抿唇,不语。
“若不是因为皇后,你肯定不会挑选睿儿当太子。”太后一语中的,“睿儿的身子打小就不好,饶是聪明绝顶,也担不起江山重任。”
宋玄青苦笑,“母后?”
“哀家说的,是不是事实?”太后极是直白的问。
宋玄青终是点了点头,“是!”
“可是皇帝啊,光有健康的身子,没有健康的心,国祚不会绵长,只会劫数不断。”太后叹口气,“君王以品性立天下,品行不端,为祸苍生啊!”
宋玄青躬身,“儿臣,受教。”
“都是哀家的孙子,哀家不想偏颇谁,只是想给皇帝提个醒,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太后继续拄着杖往前走,“这宫里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眼睛和耳朵,得用心去看。偲贵妃和二皇子之事,已成定局,皇帝应该往前看。”
宋玄青颔首,“朕明白,不会纠结其中。”
“如此,甚好!”太后转身进了寝殿,“还有一桩事,得给皇帝提个醒。”
宋玄青知道太后的意思,“母后是说……白衣?”
“偲贵妃出事之前,皇后出手训斥,如今偲贵妃出事,难免会让人产生误会,这对皇后来说,并非好事。”太后道,“对后宫来说,亦不利于安稳。”
宋玄青倒是真的没想那么多,但既然太后提起了,自然是要小心处置的,“母后放心便是,儿臣不会让人乱嚼舌根。”
“如此,甚好!”太后拂袖坐定,“皇帝心里有事,就说出来,不要憋着,回头憋坏了!”
闻言,宋玄青面色一紧,“母后?”
“哀家是你的生母,你那点脾气,哀家还能不知道?”太后无奈的摇头,“当然,你若是因着那两个孩子,就不必多说了。”
宋玄青就不明白了,太后为何这么执着于傅家的人?
“母后,您觉得靳月和傅九卿,会放心两个孩子在宫内,而无所作为吗?”宋玄青不死心。
太后摇头,“是你不了解月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是睿儿在哀家这儿过一阵,皇帝是否会放心?”
“自然是放心,您是睿儿的皇祖母。”宋玄青毫不犹豫的回答。
太后一笑,“所以,哀家是他们的外祖母,千里迢迢来外祖母家里小住一阵子,当女儿的有什么不放心?何况,你是他们的舅舅。”
一声舅舅,让宋玄青心神一震。
“当舅舅的,不护着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女,像话吗?”太后笑了笑,“哀家年纪大了,喜欢热闹,有孩子们在身边,哀家便觉得自己也年轻了十岁,这是皇帝给不了哀家的快乐。”
宋玄青有些愧疚,“母后是怪儿臣没时间陪您!”
“你是皇帝。”太后笑道,“哀家需要的是儿子、孙子、孙女,外孙和外孙女,不需要皇帝陪着,明白吗?”
宋玄青明白,要想当个好皇帝,就当不了好儿子。
待皇帝离去,芳泽幽然叹了口气,“皇上其实是心软的。”
“到底是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和儿子,忽然间告诉他,都不是他的,自然是受不了的。”太后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既然已经事发,不管是真是假,都只能是真的。”
芳泽颔首,“是!”
“皇帝可能不会死心的。”太后眉心微凝,“但愿不会因为这桩事而牵连太多。”
芳泽愣怔了一下,未敢多言。
牵连太多?
可能是皇帝要继续查下去?
事实,诚然如此。
出了安康宫,宋玄青便黑着脸下令,彻查此事,当然……是暗中调查,谁也不想让自己这顶绿帽子,戴得油光锃亮、光芒万丈的。
他要知道,偲贵妃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冷宫里,传出声声哀嚎。
入了冷宫,不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