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墙面上的黑衣老人。那画像本身就很抽象,且又过去了太长的历史,以至于难以辨识细节。可在雅莱丽伽的提醒下,他终于察觉到这老人的服饰与那个曾经袭击他的黑衣女孩阿萨巴姆是非常相似的。
他毫不犹豫地落下刀尖,扎进岩石的表面。先是在老人的脑袋上重重一点,然后在脖颈间划出一横。那种不假思索的果断令他自己也为之诧然,因而在写到一半时顿住了。
“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他问道,“难不成在夸他很六?”
“第六次的试炼。”
罗彬瀚又要发问,可突然间他好像自己明白了什么。一道电流从他脑袋里窜过,激起许多他过去未曾联系起来的细节。“黑夜之神”带来了泥叶,那是野人们历史的开端;阿萨巴姆的船里有虫子和万虫蝶母的发信器;荆璜拥有寂静号,同时还认识属于矮星客的幽隐号。
他看向雅莱丽伽:“这是他给少爷下的套?”
“其中之一。”
“就是说还有别的?”
“他活得很久,比大部分星层更久,那让他有足够的机会控制许多事。而我们对他知之甚少,包括他的真实姓名——矮星客们称他为‘大宗师’。”
这又是一桩新鲜事,罗彬瀚心想,他以前倒是没听雅莱丽伽承认她对什么事“知之甚少”。
“好吧,”他说,“总之这是个老僵尸,但他和少爷有什么关系?就因为我们抢了他的船?”
“我们没有。”雅莱丽伽否决道,“他把船赠给了船长。他们之间有一个约定。”
“啥约定?让少爷到处给他清虫子啊?”
“十二次试炼。”雅莱丽伽说,“完成十二件大宗师要求的功绩,他们便会停止在联盟境内的一切活动。在这期间他不能返回故土,也不能向任何理识侧的势力公开他们的约定。如果他获得胜利,‘大宗师’需向他俯首认输。”
“而如果他输了呢?”
“他必须承认‘大宗师’是对的。”
罗彬瀚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意思,而雅莱丽伽不肯说得更清晰,又或许她觉得那没法跟罗彬瀚解释。
“你会自己看到的。”她只是这样对罗彬瀚宣布。
事实上罗彬瀚也不是很在乎。他抄起刀,在“黑夜之神”的身上刻出深深的撇捺。一个留给敌人的标记,他以为那该是深可见骨的东西。
“第六次。”他盯着自己刻下的汉字,“所以才过去一半。”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雅莱丽伽说。
他们在洞穴里的事就这么干完了。临去以前,雅莱丽伽向他简单说明了接下来的计划:之前她已向旧星河战线发送了救援信号,如果这里足够幸运,几十年内就会有联盟的紧急救生员前来查看,帮助他们恢复文明。先前她让罗彬瀚搜集的一切杂物将为到来的救生员提供参考,供他们估算这个文明的类型和发展阶段。而野人们也会用得上那些种子——在山脉的灵场效应被荆璜利用后,这片区域很可能已经不足以支持泥叶的繁荣生长。野人们很快将面临农业的颠覆,而失去泥叶后先知们也将归于寻常。
罗彬瀚有点茫然。他从没想过万虫的危机解除后还要面临善后问题。
“你是说这里会变得和对面一样?”他问道,“这是咱们干预的结果,还是说不管怎样都会发生?这也是预言的结果?还是你们说的那个历史同向导正性?一切都是注定的?或者这是自由以前最后的注定?”
雅莱丽伽拍拍他的脑袋。
“你在头发烫。”她说,“你该出去散热。”
罗彬瀚也觉得现在的大脑转速很不适合自己。他摇摇晃晃地转身往洞口走,可就在出去以前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他扭头对雅莱丽伽问,“那个长角的又是谁?就那个老僵尸旁边的‘灰烬之神’。”
雅莱丽伽的眉毛微微蹙起。这问题竟似乎让她感到为难。
“我不知道。”她说,“我对他没有任何印象,或许他来自更遥远的地方。”
“你觉得他也是咱们的敌人吗?”
“那不必然。他不是矮星客的成员,但他曾经出现在先知的梦里,有另一个称呼用来描述他。”
雅莱丽伽的尾巴轻轻摇曳起来。
“红王,”她念道,“他们这样称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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