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侯夫人又是一张欢喜的笑脸。
司仪一声三叩首,周遭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一对新人。
侯夫人更是提心吊胆,生怕姜姝那一弯下去便起不来。
好在一切顺遂。
礼成后,侯夫人长舒了一口气,赶紧嘱咐云姑,“呆会儿你拿些碎银将那屋里的人都打发了,别由着她们闹”
云姑转身去备碎银。
范伸将人送到了门口,手里的红绸便往喜婆手中一递,转过身正欲赶去前厅宴席。
没走几步,迎面又遇上了侯夫人,“你干嘛去?”
范伸还未来得及答。
便被侯夫人拖着胳膊往回拽,“这盖头还未揭呢,外头那些宾客,用不着你管,有你堂兄堂弟应付着,比你自己过去强,你要是在,今儿那宴席八成也热闹不起来”
范伸:“”
“世子夫人身子弱,这一路怕是累的不轻,你早些进去揭了盖头,帮她取了头上的凤冠,也好让她轻松会儿”
范伸盯着侯夫人紧张的神色,不慌不忙地道,“母亲放心。”
死不了。
世子夫人不
仅活蹦乱跳,还能上房揭瓦。
侯夫人没理他,自顾自地说完,又从袖筒里掏出了一串钥匙,递了过去,“从今日起,你就是有家事的人了,往后你院子里的账务,就该你们小两口自己掌管,待会儿去洞房,你将钥匙拿给世子夫人,这也是我侯府的规矩,为的是今后两人能一条心,一生和睦。”
侯府的规矩,新婚夜新娘官就得交权。
所有的账目都得报给新娘子。
是对夫人的信任,也是告诉对方,往后得好好担起主母之责。
范伸看了一眼,没接,“她身子弱,母亲收着吧。”
侯夫人语气陡然一变,“儿媳妇身子弱,母亲身子就硬朗了?”
范伸摸了一下鼻尖,在侯夫人那一堆叨叨声出来之前,及时地接了过来,“多谢母亲”
“行了,赶紧进去。”
侯夫人看着范伸入了东院,到底还是不放心,又让人偷偷地将严二叫了出来。
等严二到了正院,侯夫人便交给了他一包药粉,“这东西,夜里你参半包到酒水里,拿给世子爷,能清心。”
都二十一了,才讨了这么个媳妇回来。
就世子夫人那身子骨,今儿怕是经不住他一身旺火。
得先保证了人没事,循序渐进才好。
那药粉还是上回范伸从常青法师那里专程讨来给她,少量服用能静心,“放上半包就成,不可多用”
范伸给她的时候,只说了不可多用,她也没问多用了会如何。
想着药这东西,谁又会多吃。
严二点头接过,觉得侯夫人忧虑过头,世子爷这种人,本就是个清心寡欲之人,哪用得着特意去静心。
那头姜姝被喜婆扶着进新房,坐在了喜床上。
只觉耳畔叽叽喳喳,全是小姑娘的声音,“表嫂子”,“四婶儿。”
姜姝一个头两个大。
在姜家,她便习惯了一个人来往,自来不喜欢应付人,如今被这么
多人围着,有些呼吸不过来。
一时埋下头轻喘了几声。
屋内的声音立马小了些。
人人都知世子夫人病弱,侯夫人护心肝一般地护着,早就有交代,不许胡闹。
姜姝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立在门口的喜婆,又突地冲着屋内欣喜地喊了一嗓子,“世子爷来了。”
哄闹声顿时比适才更甚。
姜姝的耳朵发麻。
低头闭上了眼睛,候了半晌,周遭的声音又才慢慢地消停了下来。
姜姝睁开眼,从那盖头底下刚看到了一双筒靴,头顶上的盖头,便被一根金秤杆掀了起来。
光线溢进来,姜姝下意识地偏过头。
屋内一瞬鸦雀无声。
饶是见惯了新娘子的喜婆,也发了愣,单是那低眉垂眼的半边脸,已足以让人惊艳。
贾梅被几个姑娘挤在边上。
眼睛紧紧地盯着喜床,盖头落下的那瞬,心猛地一沉。
一股子自卑顺着那指甲盖儿,直往掌心里掐
以往大伙儿只知道姜家姑娘身子弱,从未见其人,今日这番一瞧,倒是同侯夫人当初那想法一个样。
到底是个病美人儿。
喜婆最先反应过来,一通子美词儿,直夸的天花乱坠,站在新房外没瞧见的人,急得使劲儿地往前挤。
屋里正闹的不可开交,云姑便端着喜糖和碎银利进来,抓起一把往那门口外抛去,“大伙儿来粘粘喜气。”
一屋子的人这才慢慢地退了出去。
云姑便趁机上前,将那房门一拉,吵闹声隔绝在了门外,姜姝的耳根子终于得以清净,不觉深吸了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