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颂林冬9
林冬看着沈颂,面色平静地说完,言语里的冷静,如同变了一个人,再也没有了往日相缠着他时的撒娇和示好。
看着沈颂的那双清透的眸子里,坦荡磊落,也没有了半丝纠缠。
沈颂轻轻地看着她,林冬弯唇一笑,走了出去,“师兄,失陪了。”
林冬的脚步跨过门槛,下了门前的台阶,步入了堂前看热闹的弟子之中,屋内几人这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余景萧忙对对着林常青和韩夫人鞠了一个躬,也忘记了要找沈颂算账,转身便跟着林冬,追了上去。
韩夫人压根儿没去留意余景萧,意识到适才发生的一切,并非是梦之后,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地晕开,就差一巴掌落在桌上,拍案叫绝。
祖宗保佑。
她灵山唯一的大小姐,总算是有了自己该有的骨气。
十几年来,韩夫人头一回扬起了高不可攀的下颚,对着沈颂一眼横扫了过去,“听明白了?”
沈颂立在那,一直没动。
眸子的余光看着林冬从他身旁毫无留恋地经过,脸上那雷打不动的沉稳,微不可察地有了一瞬的裂痕。
过往十几栽。
天冷了,她怕他冻着。
天热了,她怕他晒着。
每回去一趟巫山,她都要替他的手涂上一层凝膏,怕他的手起了茧子。
别说是如今的一记刀伤,当初他的手腕被田野里的野草划破了一道口子,她都曾兴师动众地给他涂抹了药膏,用白沙包扎好。
对上他的不耐烦,她也没恼,只抬头笑着道,“我喜欢的人,我不心疼,谁心疼。”
十几年无微不至的关怀,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觉得有些多余。
但日子一长,养成了习惯了,便难以戒掉。
沈颂明显的有些不适应。
试想换做谁,前一刻对你呵护有加,下一刻突然冷漠地同你撇开了关系,都会有些不适。
既然她当真放下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坚持。
沈颂没有去回答韩夫人的话,抬起了受伤的胳膊拱手道,“今儿既是师妹的生辰,徒儿便不该在此时辞行,徒儿先去养伤。”
没再坚持提亲,也没说要走。
沈颂没等韩夫人和林常青表态,说完便退了下去。
林冬在前,余景萧紧紧地跟上,沈颂挂了彩走在最后,三人似是排着队从那台阶上前后脚下来,底下的弟子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想从三人的神色之中揣测出来,到底谁赢谁输。
阿吉跟在沈颂身后,脸色不太自然,他很想同主子说,要不就算了吧。
谁都不待见,住着也没趣。
林姑娘明摆着已经变了心,这时候主子再往上贴,倒显得有些打脸,自讨没趣了。
阿吉也只是想想,没敢说。
从昨儿夜里看到主子面上的那抹冷冽后,他就觉得变了的不只是林姑娘,主子也有些反常了。
回到屋里,阿吉打了一盆清水,沈颂自己褪下了衣裳。
林常青那一刀下来,带着怒气,虽说没什么大碍,但伤口也不浅,自从新帝登基后,十几年来日子太平,沈颂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
初时不觉,这会自个儿从伤口里扯出了破碎的布料,倒有些疼了。
当年在长安的小院子里,他头一回在韩夫人的剑下受伤时,林冬还是一个半大孩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一面小心翼翼地替他清理着伤口,一面吹着气儿,问他,“师兄,疼不疼。”
原本也疼,被她那一问,突地就感觉不到疼了。
只怨自个儿不够用功,才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生了同情。
他自恃清高。
林冬又何尝不是。
她拒绝了他,不过也是不想要自己的施舍和同情。
“师兄可在?”沈颂刚清洗完伤口,一位弟子便立在了门前,手里拿着一个瓷瓶,见沈颂抬头望了过来,这才跨步进来,将瓷瓶给他搁在了桌上,“师姐让我拿过来给师兄。”
沈颂点头,“多谢。”
那弟子完成了使命,本想转身就走,却见沈颂轻轻侧身,胳膊上血淋淋的伤口无意之间落入眼底,看得那你弟子一个哆嗦,忙地道,“师兄,这伤口挺严重,要不让余师兄”
余师兄是林师公的亲弟子。
庄子里谁要是受伤,都是找余师兄。
那弟子说了一半,想起大师兄和余师兄适才闹出来的恩怨,神色一时为难,及时地住了嘴。
沈颂看了他一眼,故作无事地道,“伤口是有些深,但无大碍,我能忍。”
那弟子也寻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只对他说了一声,“师兄多保重。”回去后同林冬复命时,便多了一嘴,“师兄的伤口瞧着挺严重。”
林冬没什么表情。
后来听人说,沈颂没走,住了下来后,倒也没有让人去催他。
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