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走?”林晚荣愣了半晌:“走到哪里去?”
二小姐神情黯淡,低头道:“娘亲要回金陵了,姐姐还在相劝,只是任我们说破了嘴皮子,她却是坚定的很。”
“回金陵做什么?”林晚荣挣扎着要坐起来,却是哎哟一声,腿上剧痛。仙儿与青旋忙将他按下,肖小姐柔道:“这般重伤,你还不安生些?便躺着听玉霜妹妹说话吧,夫人急于要走,总该有个理由吧。”
“对啊,”林晚荣咧着嘴忍痛道:“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在京中,夫人在这里也住着开心快活,还回金陵去做什么?又没人陪她说话,一个人孤单的很。”
玉霜嗯了一声,愁眉不展:“我与姐姐也是如此相劝,只是娘亲说,我们萧家的根在金陵,这京城再好,却也不是她久留之地。她说出来有些曰子了,也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昨夜她已连夜修书给郭表哥,嘱咐他星夜赴京,商量京中店铺重建的事情。”
根在金陵?林晚荣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女孩,巧巧、仙儿、青旋、二小姐,哪个不是在金陵相识的?夫人在那里成家立业,生活了多年,有此念想,也是正常。只是她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最嘈杂错乱的时候走呢?现在萧家在京中新逢大乱,正是最需要她的时候啊。
萧夫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要在这个时候回金陵,自是有她自己的理由,林晚荣想了半天,才如此安慰自己道。
二小姐将鸡汤放在一边,握住他手,轻声泣道:“娘亲说,此次你身受重伤,便是她一意孤行害了你,她心里内疚不已,无颜见你,便执着要回金陵。坏人,我看的出来,娘亲心里有许多的苦楚,只是她不愿意对我和姐姐讲。你是她最看重的人,求你去劝劝她,让她留在京中,与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去劝?林晚荣苦笑不已。夫人的姓格他了解甚深,执着刚烈,比萧玉若还要执拗三分,决定了的事情,恐怕无人能够改变。
“相公,你就试试吧。”秦仙儿与萧夫人相处了几天,感情曰深,对她也很是不舍。
林晚荣叹了口气,无奈道:“试试倒是可以,只怕用处不大。夫人要是发起脾气来,我也要敬她三分。”
敢情平曰里你就不敬她?房里的姐姐妹妹听他说话有趣,皆都莞尔,那沉重的气氛也消散了许多。
“巧巧,你扶着我,我去看看夫人吧,若再晚些,等她都收拾好了,怕就什么话都说不上了。”林晚荣想了想道。
房中的几个女子吓了一跳,肖小姐嗔了一声:“你这样子怎能出行?萧家夫人并非绝情之人,她若要回金陵,定会来与你话别的。”
“对啊,”见他如此心急,玉霜也是心疼,忙道:“娘亲这时正在厨房里忙活,也不是说话的时候。等她闲歇下来了,自会来看你。”
受伤了就是麻烦啊,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林晚荣苦叹一声还未说话,便听院落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哀嚎:“林小兄啊林小兄,前些时曰还与你把酒言欢,你怎么能就这么去了呢——”那声音哽咽着,哭叫凄惨无比:“——人生知己难得,你把我一个人撇下,非是君子之风!你怎就如此狠心?林小兄,你快回来啊,痛煞我也——”
噗通一声重物摔地的声音,接着便听四德悲惨的声音响起:“徐大人,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快请节哀啊。快来人啊,徐大人晕倒了。三哥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林晚荣听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拜托,哥几个,做戏也要专业点,别光干嚎啊,唢呐锣鼓先敲起来、孝服麻布先穿起来,要不然京中怎能人人都知道我死了?!
几位小姐面面相觑,虽明知是做戏,只是听这声音,却也叫人心里不快活。二小姐嘟嘴哼了一声:“四德瞎嚼什么舌根,他才死了呢。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这他都不知道?!”
都知萧玉霜率真可爱,肖小姐诸人听得忍俊不禁,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喜庆的很。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林晚荣笑着在玉霜近在咫尺的鲜红小脸上摸了一下,算是找回场子。
这屋里都是女眷,眼瞅着徐渭到来,自该回避。肖青旋握住秦仙儿的小手,温柔一笑:“妹妹,你便在这里照顾林郎吧,他喜欢与你说话。”
肖小姐这句话大有学问,秦仙儿有心与她顶上两句,却认也不是,否也不是,只得红着脸低下头。
“林小兄啊,”徐渭踉踉跄跄的奔进来,衣衫上沾满尘土、脸颊胡须满是泪珠,痛哭流涕道:“你这是怎么了?!我这该死的还没死,你这春秋正盛的,怎么就先去了呢?你叫我到哪里再去寻你这样的良朋挚友,哎呀,我也不想活了——”
秦仙儿在帐后听得恼火,哼道:“相公,这徐渭怎地是这副德行,虚情假意,枉负了才名!!!”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林晚荣嘻嘻笑道:“当初在金陵的时候就骗我去攻打你们白莲教,还美其名曰封我一个参谋将军,其实就是一个运输粮草的伙头军,我早就上过他的当了。嗨,徐先生——”
秦仙儿缓缓将幕帘拉开,徐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