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秉言早听说过林三的伶牙俐齿,见他笑得阴险,顿时冷静了下来,哼了一声,冷冷道:“林大人,你来的正好。这城防总兵许震你可识得?他擅入王府,直闯内宅,顾某怀疑他别有用心,正要送兵部查办。”
林晚荣看了许震一眼,笑道:“你说的是这位许将军么?认识,认识,我们一起打过仗的。”
“恐怕不止是一起打过仗如此简单吧。”顾秉言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的冷笑:“若在下没记错的话,这位许震许总兵是跟随林大人你一起进剿白莲的功臣人物。户部的徐渭大人向皇上报送的请功名册里,他便列在你手下大将的前几位。大人,我可有记错?!”
连这些都记得清楚,顾秉言倒是颇有心思。林晚荣看他一眼,故作惊诧,哈哈笑道:“哦,是吗?!哎呀,不是顾先生你提起,我都想不起这些事情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淡泊名利,对于什么功名利禄,根本就不上心,倒是顾先生您还记得林某的些许蝇头小功,实在叫我惭愧啊,惭愧!”
二人说话间,双方对峙却愈发的强烈起来,顾秉言身后的上百壮汉手持利刃,暗中移动着步伐,许震也不是吃素的,略一摆手,又一队神机营的将士大步上前,手中的连发强弩闪着幽幽暗光,正对准了面前诸人。
见林三言辞闪烁,顾秉言冷冷一笑,大声道:“林大人,今天可不是谈论什么战功的时候。此乃是先皇御赐的诚王府第,龙子黄孙的居所,地位何等尊崇?林大人你不仅纵容手下兵士夜入王府,强闯内宅,还动手打人,纵火行凶,你到底是何居心?今天若不交待清楚,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顾某必将你告上金殿,求皇上主持公道!”
这顾秉言也是个狠角,寥寥几句话就告了林三纵火、行凶数条大罪,胆子小一些的,只怕早就被他吓得退了。
“告我?”林晚荣脸上满是无辜的神色,双手一摊:“顾先生,你告我什么?纵容手下、夜入王府?这个,好像有点说不通吧!”
“有何不通?!难道许震不是你的手下?!”顾秉言拂袖怒哼,神态甚是气恼。
林晚荣嘿嘿笑道:“许震的确是我的手下——哦,不对不对,应该说,他从前是我的手下。顾先生你对我的事情那么清楚,应该也了解一点吧,林某现在任的是吏部副侍郎,一个小小的虚衔。而许将军呢,则已高升为京中城防总兵,他的直属上司呢,应该是兵部的各位大人,与我没有干系。您说他是我的部下,那实在是太抬举我了。至于纵容手下、夜入王府这样的罪名,唉,在下胆子小,顾先生还是不要吓唬我了。”
他说的轻巧,三言两语就把这事推了个一干二净,还叫别人拿不住把柄,顾秉言细想其言,许震的确不归林三领导了,只凭这一点,确实够不上判他的罪名。他心里着实不甘,冷哼了一声道:“就算许震不是你指派来的,但在王府内动手打人甚或纵火行凶,你作何解释?”
“纵火行凶?!”林晚荣脸色大骇:“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啊。顾先生,你说我纵火行凶,请问你是哪只眼睛看到了?”
“这个——”顾秉言略一沉吟,哼道:“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王府方一着火,你便闯了进来。若说这事与你没有干系,说出去也没人信服。”
林晚荣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这么说,这些都是顾先生你的揣测了?”
“是揣测又如何?”见林三面色轻慢,眼中露出不屑之色,顾秉言顿时大怒起来。
林晚荣哈哈大笑了两声,抖地停住了身形,一掌重重拍在轮椅上:“顾先生喜欢揣测?那我不妨也学你一回,叫我说,在萧家安放炸药谋害我的,就是顾先生你的主意,是不是?!”
他这一声如平地惊雷,炸的人耳朵嗡嗡作响,许震手下的兵士都是他从山东带出来的,一听林大人受人陷害,顿时群情激愤起来:“杀了他——”
“剁了这杂碎——”
“为林将军报仇——”
“你,你说什么?”顾秉言脸色急变,不自觉的退了两步:“你,你不能诬陷我!”
能将炸药不动声色的装进灯笼,让夫人带回萧家,这计谋当真是精妙无比,若没有几个参谋在一边策划,诚王绝对想不出来。见这姓顾的眼神不停闪烁,再想想他方才见着了自己那惊诧莫名的神情,谋害自己的事情,他即使没有参与,也必定是知情人。林晚荣咬着牙嘿嘿冷笑道:“诬陷?!顾先生,谁做的事,谁自己心里清楚。你能揣测我,我就不能揣测你么?这不是天大的笑话?”
望着林三虎视眈眈的神情,联想起许多关于他的传说,顾秉言心里生出些畏惧,忙轻哼了一声,低下头去。
林晚荣朝许震使了个眼色,许震微一点头,大喝道:“兄弟们,跟我冲进去——”
千余兵士齐齐吼了一声,挥舞着刀枪便往对面人群轧去,顾秉言面色大变,急声怒道:“此乃王府重地,谁敢擅闯,便以谋反论处。林大人,你也看到了,是许震冲击王府,来曰金殿之上,你要为我作证。”
“是冲击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