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藻在韩家宅院的大门口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韩家的主人韩诚才姗姗走出大门来迎接。
在几十个家人婢女簇拥下的韩诚宽衣博带一身的雍容闲适。
“迎接来迟,还望汪大人恕罪!”韩诚拱手说道。
“不妨事,汪某正好有机会观瞻韩家大宅,真是气象万千啊。”汪藻感叹着说道。
虽然嘴上说不妨事,可是谁都听得出了汪藻的不满。
他现在可是宰府的身份,韩诚却让他在外面等了这么久。
韩诚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似的回头吩咐道:“来人啊,抬汪大人进府!”
听到吩咐立刻从大门里面走出来四个人,每两个人抬着一架竹制软轿。
“汪大人上轿吧,有什么话进府叙谈。”韩诚笑着邀请道。
汪藻进过皇宫,进过亲王和各位朝廷重臣的府邸可是进府还要坐轿却是第一次。
他和韩诚半躺在一顶软轿上面,四名轿夫抬起软轿向府内走去。
汪藻一开始只是以为坐轿进府是韩诚这个富家翁的派头,但是随着软轿的移动他惊呆了。
回廊小径,花园池塘,软轿在屋宇竹林鲜花丛中穿梭。
四名随从跟在后面心里暗骂,世代为官的人家果然不同,祖一辈夫一辈不知道贪污了多少民脂民膏!
这一点坐在软轿上面的汪藻也想到了,而且他想的更多。
韩诚的祖父父亲都是朝廷重臣,可是他们为官的时候都以清廉闻名,如果他们真是贪官,那埋藏的也太深了,太会演戏了。
软轿被抬过两座小桥后终于到了韩诚家的后宅书房。
这时候汪藻早已经对韩诚姗姗来迟出门迎接释然了。
“韩大人,请吧!”韩诚侧身站在书房门口说道。
两个人走进书房分宾主落座。一个小童端着茶壶茶杯走进来给两人倒茶。
“韩兄真是好自在啊!”喝了一口香茗汪藻感慨的说道。
“汪大人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你心里想的是这宅院里面的一砖一石一草一木都是民脂民膏吧?”韩诚问道。
汪藻笑而不语。
韩诚的脸却一下子变得肃然。
“我韩家富贵超过百年,但是家族兴旺的确是从祖父当官开始的。”韩诚说道。
“可是在祖父做官以前韩家在上至官府下到地痞无赖眼里就是只肥羊!”韩诚手拍书案说道。
“修桥补路,天灾人祸官府频频上门勒索。这些事情造福一方也就算了,可是衙门里面的众多官吏私底下的好处也是断断不能少的!地痞无赖砸门勒索,衙役百姓在旁边围观嗤笑看热闹,为富就是不仁嘛。”韩诚接着说道。
“为此韩家几代子弟寒窗苦读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改变家族富而不贵的命运!祖父金榜题名后,官吏的嘴脸立刻改变,敲诈勒索的事一下子少了很多。曾祖父给祖父的信里说一定要做清官!花费不足只管向家族伸手,即使是这样韩家已经因此受用无穷了。”韩诚接着说道。
“这么说韩家的万贯家财都是从贪官污吏嘴里省出来的了?”汪藻苦笑着问道。
韩家出了当官的人后,贪官污吏就不敢上门了。
“为富真的就是不仁吗?为富不仁的也有,前年听说乌骨大军要来的时候,镇守大名府的天雄军四散奔逃,大名府成了无法无天之地。城里的确有几家富户家里仆佣造反,杀主分财越城逃走的。可是大部分富户都是上下一心准备抵抗逃兵游勇的劫掠。”韩诚说道。
如果主人为富不仁,下面的人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两年来长寿制置使就没有向你们伸过手吗?”汪藻问道。
韩诚摇头:“没有!”
现在长寿手里有大量从乌骨大军手里抢回来的财物当然不用向你们这些富户伸手了。可是将来就说不定了。
汪藻心里暗想。
“韩兄怎么看长寿制置使把借贷定为两成?”汪藻问道。
这是汪藻今天到这里来的主要目的。借贷是韩诚这些富户生财和兼并土地的主要手段,长寿这样做,韩诚这些人心里一定是不满的。
韩诚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汪藻一眼。
他的祖父父亲都曾经是朝廷重臣。而他也当过大楚国朝廷的承宣使的虚官。汪藻的心思韩诚当然明白。
“大名府里的确有不少人不满,不过不满的程度并不高。过去借贷收到五成,造成大批农户还不起借贷逃亡,实际收上来的并不多。现在只收两成,应该不会有人逃亡了。稳稳当当的在家里坐收两成,虽然比以前的少一些可是也不错了。”韩诚解释道。
“问题是这些农户只还两成,这样的话他们的手里慢慢就有了积累开始富足,以后就不用向你们借贷了。你们以后怎么靠借贷生利?”汪藻问道。
一国之中大部分人赤贫对有钱人也是有好处的。这样的话他们只能拼死拼活的劳作以求果腹,十个铜钱自己只能留两三枚生存,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