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来的时候,任克敌的手中已多了一张房卡。开了房间,陆渐红一进去,任克敌便低声道:“陆哥,你还是不要留下来了,这边有我不会有事。”
陆渐红摇了摇头道:“他们不敢对我乱来。”
陆渐红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是很自信的,不过任克敌却道:“这件事背后涉及到的人不敢,但是那些黑社会才不会管这些,陆哥,我看你还是先离开这里的好。”
陆渐红淡淡一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案子,说穿了也就是强拆的事,不要紧。不过小沈留在这边既不安全,也不方便,要不这样吧,你先带他们去省城,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我留下来处理这件事。”
任克敌失声道:“你来处理?你一个人怎么处理?他们会听你的?”
任克敌的担心不无道理,陆渐红毕竟只是一个人,如果用这边的人来处理的话,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没有人值得信任,可是任克敌无名无份,虽说实力强悍,可是他也不是执法人员,他更是无法下手,以暴制暴固然可以,但是这对事情本身并无帮助,更无益处。
任克敌又道:“我看不如我们一起回去,再派可靠的人来查这件事。”
陆渐红皱着眉头整理了一下思路,这件事情虽然没有查实,但基本思路已经理清了,所需要的就是查明证据,留在远化反而容易分心,对赵学志夫妇而言,也有潜在的威胁。
就在他们商量的时候,任克敌一行的行踪已经被汇报到了政法委书记蒋明辉那里。
蒋明辉原本是想趁着任克敌和沈风月不在的时候,把赵学志控制住的,但是这么做无异是加速事情败露的进程,只会让人更加感觉到事情的阴暗,事实上,在针对赵学志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很矛盾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把跟踪这样的技术手段用于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百姓,更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跟黑社会纠缠到一起,形成紧密合作的关系。
这种矛盾让蒋明辉纠结到了极点,理智告诉他,赵学志是受到了冤屈,他对这件事的内情很清楚,完全是因为拆迁而引起的。他不明白,一起普通的拆迁纠纷何以闹得如此之大,以至于又是强拆又是殴打又是恐吓的,该补偿人家的钱给人家就是,占“一”个普通百姓的便宜能有多少的利益。
他当然不知道,因为赵学志有省委秘书长的关系,在那一带就是人家看着的对象,他不拆,别人是不会拆的,正所谓枪打出头鸟,擒贼先擒王,如若不是把赵学志整得死去活来,那一片的拆迁还真是个难题,也正是因为赵学志被送进了“学习班”,又被以扰乱社会公共秩序罪抓进去拘留受到了特别待遇,出来后又不时有流氓地痞在那一带转悠“照顾”,一直治到他服帖为止,那一片才得以安然拆迁。
看着桌子上插着的党旗国旗,蒋明辉的心像是被刀扎了一般的疼,这个泥潭他是陷得越来越深了。这些年一路走到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尤其是在远化工作的日子里,他已经充分领略到市委书记浦清珊的霸权和毒辣。记得前发改委主任一次酒后失言,说浦清珊就是远化的一个大黑社会头子,结果没两天,这个主任就被双规了,还有一次是某县委书记因不满于他调动的位置,结果没两个月就被调到了一个闲职上去养老了。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调到远化市的第一天,在接风宴上,浦清珊说了这么一句话,远化就像是一个大家庭,他是这个大家庭的家长,一切都是为了远化,或许会有杂音,但是他不希望听到这些杂音,当有杂音的时候,他会消除掉。做为分管政法系统的政法委书记,一定要支持他这个家长做好一切事情。
当时他便已经感受到了浦清远的弦外之音,后来通过眼睛看,耳朵听,他也越来越体会到了浦清远的专政,他确实就像远化的家长一样,说一不二,容不得半点反对,反对的人能动的都动掉了,不能动的也都建议调离岗位了,而今的远化就像是一个铁桶,如果说生了锈的话,那就是市长仲玉泉。
仲玉泉是在别的市从市委副书记的岗位上调过来的,到远化以来,一直本本分分地干着自己的工作,从来没有反对过浦清珊,无论是财权还是人事权,他都不去争夺,所以在私下里被人称之为“无能市长”、“窝囊市长”,但这样并不代表他是个逆来顺受的老好人,他是市长,他也有政治抱负,他也想干出一番事业,但是他更明白一点,在远化,只要浦清远在,绝对轮不到他来指手划脚。在远化,重要岗位上全是浦清远的亲信,他只要有一点点的动作,都会在第一时间传入浦清远的耳朵里。在市政府里也不乏他的耳目,甚至于他的秘书也都是浦清远配的,在这种环境下,仲玉泉只有忍气吞声的份,非但要忍气吞声,还要忍气吞声得心甘情愿、兴高采烈、眉色飞舞,他不能让浦清远看得出他一丁点的不满之处。他在忍,也在留心,因为再狡猾的狐狸也有大意的时候,尤其是在远化,浦清远感觉这里就是他的家,在家里谁会那么小心?所以仲玉泉还是收集到了一些浦清远的材料,只是这些材料来得太有限,也没有太大的说服力,所以他必须继续忍下去。
不过,仲玉泉虽然服从于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