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惧,沉稳应对,死守着子亭守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一个小小的地堡,守得是固若金汤,不露一丝一毫的破绽。
足足五日,达扎路恭率领的吐蕃军,硬是没有攻下子亭守捉。
又打退了一次进攻,王忠嗣满脸的沧桑,圆大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多日苦战。
这位智勇悍将,脸上难免露出一丝疲态。
“援军已经驻入子亭镇了!”
王难得的情况不比王忠嗣好,他甚至还受了伤,在击退敌军攻势的时候,因冲杀的太猛,让人从背心偷袭了一刀,开了一道口子。
但是他依旧无畏无惧的站在第一线,与王忠嗣并肩而战。
“好!”
王忠嗣眼中露出了一抹笑意。
王难得也笑道:“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援军来了,我要睡上三天三夜。”
王忠嗣嘶哑着声音道:“等撤到子亭镇尽管睡!”
“撤?”王难得一脸意外,道:“援兵来了,为什么要撤?”
王忠嗣道:“这里的防线都给打烂了,早已不能提供有效的防护,退守第二道防线才是正确的决定。”
王难得大急道:“但只要有援兵,防线再烂,也守得住!”
王忠嗣笑道:“岂能因我一人之名,半点功绩,无辜牺牲将士性命?旻哥曾说过,只要有本事,功绩要多少有多少。而将士的性命,却只有一条。为将为帅,为了贪功而罔顾将士性命,将失了本心。”
“我也知道,以四千兵卒,抵抗五万大军,寸步不让,杀敌数倍之众,更为好听。可我若为了这个虚名,强守此地,让本不需要阵亡的兵士为国捐躯……”
“我王忠嗣哪里对得起旻哥的谆谆教诲,哪里有颜面继续面对一个个将性命托付的兄弟?退,我一人名望受损,那怕换取一人性命也是值得,何况百余将士生命?”
“将这一片废墟让给吐蕃,去守第二道防线,我们并不损失什么。你传令下去,将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带不走的直接销毁,一把刀一粒米都别留下。”
王难得看着高高在上的王忠嗣,正步道:“遵命!”
唐军趁着夜色悄然退去了。
毫无声息,甚至避开了吐蕃军的眼线。
第二天,达扎路恭站在如同废墟一样的子亭守捉。看着四周荒芜的景象,心中不住的滴血。
就是这一刻废墟,前前后后吃了他们吐蕃近乎两万人马。
“唉!”
达扎路恭长叹了口气,想着这些天交战发的敌手,终于明白自己败在哪儿了。
王忠嗣压根就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是一个武夫。
他是热血好战,但是他好战的同时,更兼拥有一颗沉稳的心。
此子年不及弱冠,就有这般能耐,要是成长起来,岂不是第二个裴旻?
想到这里,达扎路恭莫名的打了一个冷颤。
“元帅,现在怎么办?”副将也带着几分悲怆的看着这战场。
达扎路恭有气无力的露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飞道:“撤吧,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是攻破了子亭守捉,算是交差了。”
他不能不撤!
再不撤,支援安西的唐军就来赶来了,那时候情况将会逆转。
吐蕃军在“攻取”了子亭守捉之后,没有多余的迟疑,选择了退军。
的哒的哒的哒……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在撤军的时候,达扎路恭忽然听到后面传来阵阵喊杀声……
回头一看,红马红衣红袍……
马是正常的红色,但那身衣袍却是单纯的让鲜血染红的。
达扎路恭目眦尽裂,忍不住破口大骂。
王忠嗣,这厮就是一个嚣张、好战的武夫。
好不觉得疲累的王忠嗣,又留下了八百具尸体……
一连串的攻守,王忠嗣生平第一次正事指挥战斗,展现了自己勇猛与沉稳的两面性。
让达扎路恭这位吐蕃新生代的第一名将,历史上吐蕃帝国的主要制造者,大吃苦头,深刻的意识到大唐帝国除了有一个裴静远,还有一个王忠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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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亭守拙的战报传到了安西。
裴旻看着达扎路恭出彩的表现,兴奋的无以言表,从高适那里取过地图,参考着地图看着子亭附近的地形脑海中浮现着达扎路恭、王忠嗣博弈的景象。
兴奋的擦拳磨掌,那表情比自己打了胜战还要高兴,将战报拿在手心里,久久不愿放下,就跟小孩子拿着心爱的玩具一般。
王忠嗣出众地位表现,让他这个当哥哥的,与有荣焉。
“忠嗣果真没有令人失望!”
裴旻有胆子安居西域,便是因为子亭守捉有王忠嗣在。
果然,王忠嗣展现了他因有的水平,凭借弱势兵力,拒数倍之敌,实在了不起。
裴旻着实为自己的这位兄弟赶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