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慕院中,粉黛正带着前来送行李的府在屋中院里进进出出洒扫。月玦坐在石凳上,初阳穿过修竹叶隙碎了斑驳的金光,镀在他纤尘不染的白衣如生了一层金鳞。
秦楼安手攥书卷跨进院门时,正见月玦微扬着清俊的侧脸望着府中摘星楼,晨风曳竹,金色浮光如活了一般在他白衣墨发间流动。
白衣胜雪,公子如玉。
如此一幕,再遇如初,她心中喧嚣的汹汹之气平息了几分。
月玦很快便发现了她凝在他身上的目光,偏过头来看着她微微笑了笑。秦楼安攥了攥手里的书卷,只觉上面烫金的行书小字十分烫手,这当真是他所珍藏的书吗?
秦楼安踱步进入院中走近他,摒退站在他身后的小德子,坐了他对面石凳上将手中书卷反扣在他身前石桌上,有些局促地说道:“虽知你并非沉迷风月耽于云雨之人,然...这等书还是少看为好。纵是你要偶尔娱情翻阅一二,可你将此书赠于雪子耽是何意?”
幸得雪子耽并非多口多言之人,这等书在世人眼中早被判为淫秽禁书,私藏者亦被看做心术不正浪荡妖乱之人。若雪子耽将月玦珍藏此书之事大肆宣扬,又要世人如何看待月玦?
见秦楼安眼神飘忽扑闪不肯看他,白皎如月的脸颊亦多了两抹绯红晕华,月玦将桌上书拿起,确为他昨日送给雪子耽的春宫十二卷。
“只因国师大人昨日曾向我讨要谢礼,我身上又不曾带得值钱的物什,无奈之下便只得将此书赠予他。不知此书为何又在公主手中?”
月玦想了想适才她所说的话有些不解:“此与我是否沉迷风云耽于云雨,又有何关系?”
“你...”
秦楼安秀眉微蹙,看了眼院中洒扫的府卫,见无人注意这边便往月玦身旁挪了挪,指着他手中的书刻意压低了声音。
“无奈之下才送于雪子耽,难道这等秽乱之书当真是你珍藏不成?翠凤銮车中你竟然还要将它借与我解闷,月玦,你是安的什么心?”
“秽乱之书?”
月玦看了眼目蕴微怒看着他的秦楼安,未几骨指轻捻将书翻开一页。
“荒唐——”
下一瞬,秦楼安便见月玦猛然站起身,书卷被他一把丢在桌上任风翻卷,依稀间,犹可窥见幕幕香艳。
春宫十二卷——月玦双眸凛冽扫了眼桌上书。
先前见此书他便当作诗集或是词谱,纵是觉得谢容所赠书卷并非好书,然再不济也该是志怪异录之类,从未想过是这等书。
对于月玦的反应秦楼安挑了挑眉,他白皙的脸上似抹了暮色红霞碾成的胭脂,现下正蹙着眉峰看着她,眼神中竟有些申冤无头的委屈之意?
看他这副神情,似是不知道这书中所绘是何内容,更像是不曾看过。
秦楼安轻咳两声问道:“这书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是他人所赠,我并未翻阅,只是顾名思义认为此为诗集或是词谱,未作他想。”
他人所赠?
秦楼安眸珠微转,他此话倒是可信,若他知晓此书是何书,给她看还是有可能的,赠于雪子耽便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信你。”
秦楼安站起身走近他一些,说道:“知道此书并非你所珍藏,你也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更无需担心雪子耽会将此事宣扬出去。”转身看了眼屋中,秦楼安又道:“现下粉黛已带着人将祈慕院洒扫的差不多,把书收起来,进屋吧。”
月玦闻言未曾说话,淡淡扫了眼石桌上的书后便径直走进屋中。
看着他有些气恼的身影,又思及适才他脸上的红霞,秦楼安替他将书收起来后忍不住轻笑出声。
没想到月玦还会脸红,倒是...有些别样的可爱。
吩咐了粉黛去准备早膳后,秦楼安也跟进屋里。月玦正将自己包袱里的两卷画轴取出来,用绢布仔细包裹后才仔细收起来,没有与她言语,也并未有给她欣赏一番的意思。
他是觉得适才之事难为情,一时之间不想和她说话吗?
秦楼安看了眼手中攥着的书,这如何都是谢容的一片“好意”,如何处置都该是他本人说了算。不过现在看他这样子,他定是觉得此书让他难堪,想来是再也不想看到。
既然如此,那她便先替他收着好了。
粉黛带着人将早膳送过来后,她招呼了月玦一同用膳。他倒是没有推辞,然却缄口不言一心只顾吃饭。
吃到半分饱时,秦楼安放下碗筷主动开口:“待用了膳,可否陪我到城中走一走?”
月玦怔了怔,未几用了一口粥应下。
“不知公主想去何处?”
“雪衣布庄。”
虽然现下被假元池等人掳走的洛城女子已被找到,除了香消玉殒不幸折了性命的,还活着的皆已送回家中,可此案,仍是疑点重重。
小满所看到的圣旨是何人伪造假传?她们又是如何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到了尚安寺中?假元池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