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砍头,抄家灭族,太子的确配得上宽厚的名声。
只是,太子成也宽厚,败也宽厚。
朝中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不喜太子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太子性子软弱,过于宽厚。
谢茂在椅子上坐下,“大家都听说了张大人被执金吾抓起来的事情吗?”
众人齐齐点头。
紧接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我们去见陛下,为张大人求情。张大人何错之有,执金吾鹰犬,凭什么抓人。”
“据说是贪腐。”
“哼!无稽之谈。张大人出身豪族,家中婢仆成群,庄田无数,何需贪腐。”
“分明就是莫须有的罪名。”
“殿下,请下决心吧。迟了,张大人恐凶多吉少。”
众人齐齐望着太子刘显。
太子刘显,面色迟疑,明显拿不定主意。
甚至于,一说到去见皇帝陛下,为张大人求情,太子下意识的就想退缩。
尽管太子已经年过四十,可是他依旧怕他老子。
尤其是自从太子的舅舅镇国公过世,太子越来越怕皇帝陛下。
太子刘显甚至脑补,他若是去求情,他老子皇帝陛下一定会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他。恼怒之下,说不定抄起一把剑,一把刀,就朝他扔来。
躲又不能躲,只能硬生生承受。还要被他老子皇帝陛下骂个狗血淋头。
四十多岁的人,一想到要承受这样的压力,太子心头就发虚,又是无比的心酸。
太子这个位置不好坐啊。
谢茂一直没有出声。
太子刘显不由得朝他看去,“谢爱卿,你有何想法,尽管说来。”
谢茂扫视全场所有人,掷地有声地说道:“张大人已经被执金吾抓走,此时此刻,与其想着怎么将人救出来,不如好好想想,如何防止京城府尹的位置落到敌人手上。
在座诸位,你们都该清楚,京城府尹这个位置,看似是个受气包,但是这些年,的的确确给我们行了极大的方便。
失去这个位置,东宫上下都将受制,甚至会连累到殿下。”
“谢大人,你的意思是不救张大人吗?”太子宾客刘大人质问谢茂。
谢茂冷哼一声,“我当然想救人。但是被执金吾抓走的人,请问,你们谁有把握将人救出来?
而且据我所知,执金吾抓人,都有真凭实据。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你们让殿下到天子面前求情,可曾为殿下考虑过。
殿下一旦开口,天子会怎么想,会有什么后果,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明知这么做会让殿下受到天子的责难,你们却还一门心思的逼着殿下。此举实为不忠不义。”
“谢大人言重了。我们也是为了同僚着想,就这么放弃张大人,不好吧。”
谢茂呵呵冷笑,“你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正义。可是谁有替殿下着想过?
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时我们是在东宫,应该讨论的不是如何营救张大人,而是该讨论如何减少损失,如何为殿下分忧。
诸位,你们扪心自问,殿下待你们何其宽厚,而你们可曾真心替殿下着想过?”
太子殿下刘显感动坏了。
谢爱卿果然是真心替他打算。这才是真正的忠臣啊。
反观其他人,在此事上的反应,未免让他有些失望。
明知救不了张大人,还逼着他去天子面前求情,这分明就是将他架在火上烤。此举,非忠臣所为。
见太子殿下刘显对谢茂流露出明显的赞赏之色,有人急了。
当即跳起来,怒斥谢茂。“谢茂,别以为就你是忠臣,我们都是奸臣。
同僚落难,你却无一丝同情悲悯,你这人是何其的无情无义。
你别忘了,张大人过去,可是很照顾你。你见死不救,还是人吗?
你如此无情无义,怎配当忠臣?”
谢茂站起来,昂首挺胸,义正言辞,“若是张大人在此,也一定会赞成我的做法。
张大人是忠臣,他一定不愿意看到因为自己的原因,坐视京城府尹这个位置落到敌人手上。
他一定希望,我们能抓紧时间,想出良策,将这个位置,始终牢牢的抓在手里。
诸位,莫非你们不想要京城府尹这个位置?”
有人不服,想要和谢茂杠一杠。总不能让谢茂一个人在太子殿下面前出风头。
只可惜,太子詹事徐大人出面发话,阻止了这场争吵。
“够了,大家都少说两句。”
“请徐大人赐教。”
太子殿下刘显也说道:“请老师说说,这事该如何处置。”
徐大人捋着胡须,“启禀殿下,老臣以为谢大人的话有些道理。
如今,张大人的事情只是暂时放在一边,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