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醉脚步也是一顿。
他很确定自己刚才的话被夏亦瑶听见了。
之前突然要将他们几个换到主舟的时候,几个人还交换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以刚才他那一句,不过是带了些猜测的调侃。
可夏亦瑶分明也是亲传,而且不仅仅是亲传,还是怀薇真人最是喜爱、几乎视若己出的弟子,再让谁下来,又怎会让她……?
若说这是主事的执事不懂事也就罢了,可怀薇真人分明还在主舟那边,正在静待与其他几位峰主议事的怀筠真君,为他践行。
他心中电光石火间闪过这些念头,便下意识开口道:“小师妹留步。”
夏亦瑶虽然微微一停,却也已经与他擦肩而过。她似是有什么心事,易醉这样出声后,竟然并没有听见,硬生生再向前走了几步,才有些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来:“三师兄有什么事吗?”
方才不过匆匆一眼,虽然心头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未看清一直低头走路的少女。
此刻夏亦瑶转回头,大家的心底却都是不约而同地一惊。
只见她竟然好似消瘦清减了许多,眼圈微红,似是哭了许多场,嘴唇更是有些不自然地发白。
她本就是小家碧玉似的长相,如果说平时是她刻意示弱的话,此时此刻看起来,竟然真的有了些我见犹怜的样子。
易醉吃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夏亦瑶脸色更白,只福身行礼,避而不答:“如果师兄没有别的事情,我便先走了。”
易醉对夏亦瑶平素里的做派向来有些不喜,却也不至于在她这样看起来明显不想谈及的狼狈时候非要问个一二出来,只疑惑地看着她言罢便转身而去的背影,半晌才收回目光。
“你看到她刚才的样子了吗?有师母在,谁敢欺负她?”易醉悄悄给虞兮枝传音:“最近我都在闭关入定,许久不去太清峰了,总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
虞兮枝也有些诧异。
按照原书进度,距离原主被彻底一剑穿心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但原书里,夏亦瑶的修为大涨,与龙傲天男主程洛岑拿到了另一把鸮羽剑息息相关。
而今,程洛岑手持将阑剑不说,她自己本身距离大宗师也不过一步之遥,想来这世间此刻,能够真的将她一剑穿心的人不过寥寥。
两件事加在一起,来自于夏亦瑶的威胁感早就淡了许多,再加上之前她一直在昏睡入定,自然没有再去特别关注有关太清峰的事情。
此刻再去回忆,似乎也并不记得原书中有类似的描写和剧情。
“谁知道呢?”她和易醉一起收回目光,随口道:“既然师母在,便理应没有人敢欺负她,那或许……欺负她的人正是师母呢?”
易醉一愣:“你这思路,十分刁钻。待我等下打探一番。”
到底是怀筠真君出行会用的主舟,所到之处,所代表的,不仅仅是怀筠真君本人,而是昆吾山宗的门面和排场,自是比他们之前两次乘坐的剑舟要华美许多。
而这样的华美之外,这当然也是所有剑舟中,防护和攻击能力最为强大的一艘剑舟。
如此一来,无数层叠的法阵与华美的装饰便占去了剑舟中大部分空间,是以这艘主舟所能容纳的弟子竟然比普通剑舟要少近一半。
虞兮枝等人登剑舟后,这才发现上面所剩的,恰好便是紫渊峰后山那几面巨大的境界榜上,从高向低排列的前三十名。
如此算来,他们千崖峰被换到主舟也是合情合理,大约除了黄梨的战力稍弱一点之外,其他几人一直都在各个境界榜的前列。
怀薇真人立在剑舟舟头,岁月本不应在修仙之人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便是有,恐怕也要以数十甚至数百年来算,毕竟修仙之人的寿数随着境界高低而无限毕竟长生,却也并非真正的与天同寿。
凡人终有一死,所以要修仙问道,逆天而行。
可修仙者若是境界停步不前,却也终有尽时。
所以才会有人闭死关,只求向死而生。若是有所悟而突破,自然皆大欢喜,若非如此,也有不少人便如此陨落于闭关之中。
但无论如何,怀薇真人便是修为只有元婴大圆满,距离那个尽时,却也应当还有许多岁月,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目露沧桑,脸色细瞧,竟然好似比方才的夏亦瑶还要更要再差几分。
易醉心头一跳,似有所感地看了一眼虞兮枝,传音道:“难道真如你方才所说那般?”
虞兮枝发誓自己绝对是随便胡说,一定要算的话,也不过根据易醉刚才的话而合理推论衍生了半句出来而已。
不过经此一遭,她自然也平生了许多好奇出来。
于是虞兮枝向着虞寺的方向凑了凑:“阿兄,师母这是怎么了?”
虞寺反而一愣:“你不知道?”
虞兮枝莫名其妙:“我应该知道……吗?”
“……也是,之前听说你入定了许久,不知道也是正常。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