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月白依旧不动,王梨花心下生疑了。
该不会是死了吧?
一起了这念头,王梨花就吓了一跳,赶忙蹲下身把月白翻了过来。
若是死了,她的银子筹划都要打水漂,那可是万万不能的!
“……”月白被她翻过身,她已经烧得昏昏沉沉的,眼皮子上像压了千斤重担一样,怎么睁也睁不开,难受得直哼哼,一张脸苍白,嘴唇干裂,但两边脸颊还晕着不正常的红。
这是发热了!
王梨花心落了一半,可又皱起眉来,没好气的拍了月白一下,“快醒醒,别在那装死。”
她身上统共就留了一点儿银钱,月白病了,自是要抓药的,可她并不想花那钱,只想着让月白快快起来喝些水熬过去。
但月白这两日经历实在是让她累极了,根本起不来身,眼睛都睁不开,在那紧紧蹙眉,微弱的呼吸着。
王梨花翻了个白眼,是不能让月白再这样躺在地上的,否则只怕她这条小命真的要交代在这。
她从鼻子里出了气,挽起袖子,把月白从地上一把拖了起来!
可王梨花虽能用砖头打林二,但到底也是个女人,月白这几个月在梁府又养得比以前要圆润一点,她这刚拖起来想再提,竟是提不动了。
“倒霉玩意儿!赔钱货!”
王梨花啐了一口,她用力地把月白往床边拖,最后松开手,先让月白靠在床沿,她赶紧去给自己倒了杯凉水补补力气。
月白靠着床沿,身体歪着就倒下,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越来越红,让人看了就心惊。
王梨花喝完水,立马上前用力把月白拉起来,紧接着一推,就把她推到了床上。
她给月白盖上被子,又走到门外从井里打了半桶水,再拿了两块巾子浸在水里,轮着给月白敷在额头上。
从前在班子里,一些不出名的小戏子生病发热,通常都用这法子来降热,她可舍不得花钱买药的,如今也是这样。
只是这一敷敷了半个多时辰,王梨花再试温度时,月白额头仍旧是滚烫的。
“哼!”王梨花把巾子一丢,这不去抓药是不行了,她一边骂着,一边起身,“真是个赔钱货,这回不向梁家多敲点钱,都对不起我这般辛苦!”骂着月白,她从怀里拿出钱,在光下数了数,就朝外头走去了。
她要去药铺给月白抓药,不能让这摇钱树死在这了。
药铺离王梨花租的小院不近,得走出两条街去。
“掌柜,抓药。”她走进药铺,直接说了要求,“我家妹子起高热了,来副降热的药。”
药铺掌柜是个中年人,留着两撇小胡须,他瞅了王梨花一眼,“发高热?那得大夫依症下药,否则怕是不灵的。”
“没事,你这给我抓一副就行了,请大夫多麻烦啊。”王梨花回拒了,她瞥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外头,补充了一句话,“要便宜的啊,你要是用贵的药材,我可不要。”
找大夫?
那自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找大夫要多余的钱,光是让大夫见到月白,万一那丫头发起疯来说漏嘴了怎么办?
掌柜还从没见过这样当姐姐的,撇了撇嘴,心想着真是抠门,但还是转过身去拿了药材。
毕竟还是做生意最重要。
“一共一两银子。”把药材打包,掌柜推到王梨花面前,说道。
话让王梨花霎时瞪大了眼,她用尖利的声音问道:“什么?一两?抢钱呐?”她看了那三包药材,又讲:“我不是只要一服药么,你给我这么多作甚?拿回去拿回去,我就要一包!”
说着她就把绑好的药拆了,只拿了一包,“这一包多少钱?”
“三钱。”掌柜说道,他加了一句话,“只不过这退热的药需得吃一天才能痊愈,你真的只拿一包?”
不将他的话放在耳里,王梨花从荷包里拿了三钱银子放在柜台上,拿起药就匆匆出了药铺门。
管他痊愈不痊愈,那都是月白的命,她只要吃了这一包能暂时降下去就行了!
回小院前,王梨花又花两钱银子购了纸笔等物,月白今日发了热,她该越早将人交出去越好。
到小院里,月白已然烧得人事不省了,还在那说胡话,王梨花把纸笔一放,凑近了听,只听见月白口里尽是甚么“三爷、玉杏、小怀……”之话,最多的还是三爷这词。
“但愿那梁三爷能为你多花点银子。”王梨花瞅了她一眼,拿着药材就去厨房里煎药了,“也免得我这为你花的银子打水漂了!”
煎好药后,王梨花端着药凉了片刻,才扶起躺着的月白,一只手粗鲁地捏开月白的嘴,另一只手直接把药往月白的嘴里灌!
月白本来就是个昏沉的,这药喝着喝着就呛起来,不住地咳嗽着,一碗药灌进去大半碗,还有小半碗都洒在了床上、衣上。
“你这要死的丫头!”王梨花衣服上也沾了药汤,她狠狠拧了一把月白,赶紧站起来用湿巾子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