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夏皇漫不经心问道:“何事?”
牧阳拱手回道:“敢问陛下,您是真想彻查此事,还是说说而已?”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夏皇凝视大祭师亲传弟子的眼睛,一股无形压力散发而出,压在对方瘦弱的肩上。
若非他是大祭师的亲传弟子,凭他这句放肆的话,就可以交代遗言了。
“本皇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话说的不轻不重,可牧阳却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强忍着巨大压力,低声道:“难道陛下没发现十三皇子只有巫士三阶吗?”
夏皇神色冷漠:“那又如何?哪怕他再废,那也是本皇的儿子,谁动,谁就得死。”
牧阳苦笑道:“其实十三皇子的天赋并未差劲到十五岁还停留在巫士三阶这种地步,陛下真的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陛下继任大位不过两百年,难道已经忘了皇室是怎么选择继任者的吗?”
夏皇微眯着双眼,浓烈的煞气凝而不散,语气冰冷:“争储?本皇至少还能在位八百年,他们竟然已经开始了争储?”
牧阳也觉得不可思议,然而据他所了解的信息,结合眼前发生的事,的确涉及到了争储。
夏皇脸色阴晴不定:“姒癸巫士三阶,那本皇子嗣中,修为最高者何人?修为几何?”
牧阳迅速回道:“二皇子,十九岁,皇后涂山氏所生,天巫九阶,据说离鼎巫仅一线之隔,目前正在打造本命巫宝。一旦本命巫宝铸成,即可晋升鼎巫境。”
夏皇嘴角泛出一抹冷笑:“年纪相差四岁,修为相差二十四阶,差距还真不是一般大啊。”
“所以,照你推测,指使谋害姒癸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那群手足兄弟?”
牧阳苦笑道:“若非有此推测,臣怎敢问陛下是否真想彻查此事?”
夏皇恢复波澜不惊:“那依你所见,该如何处理?”
您都说要灭人全族,万一真查出来是某位皇子怎么办?
牧阳躬身道:“幸而十三皇子无恙,臣以为应该敲山震虎,打草惊蛇。”
姒癸若听到这句话,一定大喊一句,知音啊,两人的想法竟然一般无二。
夏皇瞥了他一眼:“说白了就是息事宁人,那本皇有何颜面去面对先祖和姒癸母子?”
牧阳苦笑不已,人既然没死,息事宁人有什么不好?闹大了只怕更不好看。
就怕有人铤而走险,混水摸鱼,借机再对其他皇子下手。
一个皇子死了不要紧,若后宫皇子屡屡出事,皇室威严何在?
牧阳果断回道:“陛下此言差矣,敲山震虎也好,打草惊蛇也罢,并不代表陛下放弃彻查此事。”
“陛下不可能亲自查案,只需委派一名臣下负责此事,若无结果便是臣下无能,届时不管是治罪还是另派他人,都无损陛下威严。”
“不过臣建议未出结果前,陛下可长期安排人负责此事,若有寻死之徒,大可随手料理,长此以往,后宫自当安宁。”
“至于风鸢昭仪和姒癸皇子,陛下可多加赏赐,以示补偿。”
说白了就是查查查,一直查,看谁敢铤而走险?
敢冒头就打掉,杀鸡儆猴,但凡有点的人,都不敢再做谋害皇子的事,虽然耗费了一点人力物力,但相比后宫安宁而言,简直微不足道。
夏皇似笑非笑看着牧阳:“祭师和稀泥的本事,的确不错,就依你所言,记住,千万不能让风氏知晓,否则本皇绝不饶你。”
牧阳松了口气,躬身拜道:“臣遵命。”
……
牧阳走出风和殿,朝姒癸及风鸢躬身一拜,笑着说道:“陛下请昭仪和皇子入内。”
心里隐隐有所猜测的姒癸,跟随风鸢走进大殿。
夏皇看到风鸢母子二人,不免有些心虚,轻咳一声道:“姒癸遭算计一事,本皇决定彻查此事,具体事宜本皇托付给牧阳祭师,他会全程负责。”
接着十分亲切拍了拍姒癸的肩膀:“回头父皇会赐予你一些修炼之物,你尽管好好修炼,父皇保证不会有人横加阻拦。”
姒癸故意喜形于色,大声道:“谢父皇勉励,回头儿臣将父皇这句话写下来,挂在床头,一日三省。”
结果如前世一般,便宜父皇选择冷处理此事,安排牧阳祭师负责查案。
然后查了几十年,姒癸从皇后口中得知真相时,都没查到什么。
唯一算的上收获是夏皇心里的一丝愧疚感。
所谓的赏赐,便是他想弥补心中愧疚感的证明。
大人物的愧疚感,不一定会让你获得多大的好处,但能让他对你留下印象。
对姒癸而言,一般的赏赐,哪比得上在夏皇心里留下印象重要?
他决定了,接下来若有机会,想办法适当加深印象。
夏皇对姒癸的回答略感意外,深深看了姒癸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好自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