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恪背着赵瑾,带盖房的战士们过来,苏梅刚拿斧头劈开只猪头骨,三个孩子、王老太、张宁,还有炊事班的小战士,好奇地在她周围围了一圈。
五个猪头,一个羊头,二十只猪脚,四只羊蹄,六条尾巴,司务长让采购帮忙买了包大料,怕明早来不及,下午就开始卤了,一锅装不下,要分几锅来。
第一锅卤了一只猪头一只羊头,四只羊蹄和六条尾巴。
羊蹄收起,尾巴崭段给大家儿解馋,猪头羊头上的肉拆干净,只留了头盖骨给他们吃猪脑羊脑。
“来了,过来吃猪脑猪尾巴。”苏梅口中招呼着,拿个勺子,小心地挖了猪脑到盘子里。
司务长给调了个汁,嫩嫩的猪脑跟豆腐似的,不醮汁满满的是卤香,醮了汁又是别样一种风味。
三个孩子跟王老太都喜欢吃,张宁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嫌腻。
战士们也就略尝了尝味儿,就一个个跑去给外面的战士打饭去了。
大胖起身让开椅子,赵恪把赵瑾放坐上去,拿开苏梅手边的斧头,看了眼旁边大盆里的羊头骨:“怎么还有羊?”
司务长盛了两碗杀猪菜过来,一碗给赵瑾,一碗递给他,蒸的杂面馒头就放在旁边的长案上,随便吃。
“海岛一个叫张贺山的同志,听说你结婚,送了头自己养的黑山羊过来,说是谢你去年台风时救了他家三娃的命。不收还不行,”怕赵恪怪他自作主张,司务长解释道,“你是没见,在这跟我跳脚呢,让战士去叫你,你上山了。”
那应该是上山砍竹子搭厨房那会儿。
去年台风来袭,海岛垦荒队房倒屋塌,羊跑猪散,他带队前去救援,从倒塌的房子下救过孩子,也去山林里搜救了几个追羊赶猪的半大孩子。
赵恪想了好一会儿,洗过手端起碗吃饭了,才想起张贺山是哪个孩子的家长。
赵恪脑中不期然地晃过一个斯文的汉子,带着两个光着上身的赤脚娃儿,慌张地朝他跑来,急切寻问他背上男孩的伤势。
“他家娃多,缺衣少鞋,”赵恪跟苏梅道,“回头,你收拾几件孩子们的旧衣,再帮忙打几双七八岁、五六岁孩子穿的草鞋给司务长,让他帮忙送过去。”
“我不会打草鞋。要不,”苏梅道,“我给纳几双鞋底?”
赵恪刚要点头,就听王老太问苏梅:“你有碎布头吗?”
苏梅摇了摇头,这会儿有点后悔把家属院的旧衣都处理了。
王老太:“家里有稻草,有工具,这个交给我。”
苏梅:“那我跟你学学。”
山里穿布鞋太费,不如草鞋来得轻便、防滑。一家人穿鞋,她不可能每次都找大娘。
“嗯,”王老太点头,“过两天,我让孩子们叫你。”
……
从农垦食堂出来,王营长背着小黑蛋,张宁挽着王老太回去,苏梅抱着小瑜儿牵着林念营,跟在赵恪父子身后过去拿她和两个孩子的换洗衣服。
还别说,大红的喜字窗花一贴,整个屋子都有一种喜气洋洋的感觉。
林念营兴奋地从他和赵瑾住的屋子里跑出来,叫道:“婶婶,我看到墙上贴的我了,还有小瑾哥,我们拿着双‘喜’。”
小瑜儿挣扎着下地,迈着小短腿吭哧地跃过门槛,扶着墙跑去看,赵恪提脚跟上。
苏梅掏了块帕子给林念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很喜欢?”
“喜欢!”林念营依着她,仰着小脸道,“婶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我、小黑蛋、小瑾哥、小瑜儿,你、赵叔叔,我们组成了一个家,是不是就不用分开,永远生活在一起了?”
苏梅没有去安抚他这份忐忑与不安,不管她现在说什么,下多少保证,被人抛弃嫌弃的经历深植内心,短时间内他也只会将信将疑。如此,倒不如将这份不安转到踏踏实实地日常生活上。
“傻瓜,哪有永远不分开的家人,”苏梅弯腰揽着小家伙晃了晃,笑道,“咱部队没有中学,过个三两年,你和小瑾就要离开我们,去市里你舅老爷家上初中了。”
“啊!”林营念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么快吗?”
“对呀,”苏梅笑道,“按你王奶奶给你们补课的进度看,开学,你都能跳一级上三年级,再有三年,你可不就要上初中了。说不定,读完五年级,你舅爷就要你们过去了。”
这个年代,初中可不好考,不是说试题有多难,而是学校、教师资源稀少,初中毕业就有招工的资格,所以好学校的竞争力并不比后世小。
且老爷子对几个孩子的期许又绝不止初高中,遂为了他们的学业,老爷子还真会提前一年让他们过去,亲自补课帮他们打好基础。
“哪、哪我不跳级……”
赵瑾被他爸背着出来上厕所,闻言眉一挑:“出息!”
苏梅噗嗤一乐,捏了捏林念营的脸蛋,兴灾乐祸道:“被哥哥嘲笑了吧!”
“方才你是不是还在想,后年我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