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抬起的左手,缓缓放了下去。
梁依童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在她看来,相比豫王,自然是浑身带血,又手持长剑的人更让她害怕。
见身后的男子没有拿剑劈她,她吸了吸鼻子,心中的惊恐这才散去了些。
她这才抬头看了豫王一眼,因两人离得近,男人个头又很高,梁依童只瞧到他坚硬的下巴。
豫王拧眉,声音冷得吓人,“松手。”
梁依童怔了一下,这才察觉到情急之下,她整个人都要钻到了他怀里,梁依童的脸颊腾地红了起来,连忙后退了一步。
拉开距离后,她才看清男人的长相。
他五官立体硬朗,英俊的眉斜飞入鬓,明明是一副极其俊美的长相,眉眼却很是冷淡。
对上他略含不悦的眼眸时,梁依童心中微微一跳,这才意识到盯着他竟看愣了眼。
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又隐隐觉得他好生眼熟,忍不住偷瞄了他一眼。
豫王自然瞧到了她孩子气的举动,他不是多有耐心的人,此刻眉头已经紧紧蹙了起来,“为何藏在这里?”
梁依童心慌地低下了头,支吾了片刻,才小声道:“有、有坏人追我,我一时情急就躲到了这里。”
说完又连忙道了声歉,小心翼翼抬起小脸,“我只是躲避一下,真的不是有意听你们说话,也不是有意打扰你们。”
她声音小小的,整个人也瘦的只有一把骨头,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两人正对峙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走到了院中。
“皇叔,您回来了吗?”
三皇子站在门外,没敢进来,他隐约听到了室内的动静,才带人走了进来。
三皇子已经知道梁依童逃走了,身边的人将附近简单搜查了一下,没发现她的身影,唯有这里,他的侍卫不敢搜查,怕她藏在此处,他才过来看看。
豫王没有出去的意思,淡淡道:“何事?”
三皇子习惯了他的冷淡,抱了抱拳,恭敬道:“侄子多有打扰,我身边一个丫鬟偷了东西,刚刚逃走了,想问问您身边的人有没有瞧到她。”
早在听到三皇子的声音时,梁依童就有些恐惧,怕眼前的男人将她交出去,她眼底不自觉蒙上一层雾气。
她跪了下来,恳求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少女眸中含泪,苍白的小脸在阳光下,越发有些晶莹剔透,她的眼神却无比的绝望。
豫王又瞥了她一眼,自然瞧出了她根本不像丫鬟。
按照豫王平日的习惯,根本不会多管闲事,大概是这小姑娘瑟瑟发抖的模样,太过可怜,他蹙了下眉,最终淡淡道:“没有。”
豫王不仅手握兵权,还很得皇上的器重,三皇子自然不敢无故搜查他的院子,简单问了好就带人离开了。
等三皇子走远后,见她依然跪在地上,豫王这才淡淡扫了她一眼。
小姑娘跪下来后,更加显小了,战战兢兢的模样尤为可怜。
“还不起来?”
梁依童连忙爬了起来,小声道了谢。
“他为何抓你?”
三皇子那段话,豫王自然不信,先不说梁依童不像丫鬟,他也清楚三皇子那点小嗜好,他出宫建府这一年,府里的美人少说也有十来个,面前这小姑娘生得如此漂亮,不定是他从哪儿得来的。
他问话时,神情依然很冷淡,这个时候,梁依童却突然想起他是谁了,他是豫王,先皇的第六子,是唯一一个受封后留在京城的王爷,他十七岁就上了战场,还是个很厉害的将军。
难怪她瞧着眼熟。
她十二岁那年,曾在街上见证了豫王的凯旋,听说他用兵如神,年纪轻轻就立下赫赫战功。
他回京的那一日,梁依童还听父亲提起过他,他说豫王在朝中名声虽不好,却铁骨铮铮,是个好儿郎。
待在三皇子府时,她也曾听说过豫王的消息,那时府里的女人,都备受折磨,心中最向往的地方,只怕就是豫王府,只因豫王不喜女色,更不会折磨美人。
认出他后,梁依童奇迹般没那么怕了。
她没敢隐瞒,三言两语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世,低声道:“他们将我迷晕当成个小玩意,送给了三皇子,我不想这样,就逃了出来。”
听到小玩意时,豫王的脸更加冰冷了起来,只觉得他这个侄子越发不像话了,竟然连个小姑娘都不放过。
他五官本就冷硬,冷脸的模样其实很吓人,他的属下瞧到他这个模样,都不敢靠近。
梁依童也有些心慌,小手紧紧揪住了衣袖,半晌才恭敬地福了福身,“今日多谢王爷,您的大恩,民女会铭记在心,来日若有机会,民女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说话间,她对上了他的目光。
少女目光澄净,眼神坚定,这一刻,身上竟真有了武安侯的影子,尤其是唇和下巴,十分相似。
豫王为官几年,对武安侯的印象自然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