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打开了画卷,梁依童的脑袋就耷拉了下来,伴随着羞恼的,还有一股说不清的窘迫,她垂下了眼睫,没敢看他,有那么一刻,梁依童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心中觉得这男人真讨厌,不让看还看,丝毫不尊重人。
她却又不得不解释道:“是梁爷爷让我临摹的你,不是我自己画的!”
男人也不知信了没,定定盯着她看了一瞬,狭长的眼眸竟满满的压迫感,“刚刚怎么不说?”
梁依童咬着唇没吭声,说什么?还不是怕他误会?好在男人也没说什么,将画卷起来后,又递给了她。
梁依童只觉得他将画塞给她时,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就仿佛,刚刚她的解释不过是借口,她分明对他有意,才偷偷临摹的他,临摹完,还不敢给他看。
梁依童心中憋屈得厉害,丢下一句话,就气恼地要走,“不信你问老爷子去!”
梁越沉却悠悠道:“没那个必要,就算你喜欢我,对我也没什么损失。”
梁依童瞬间有些炸毛,“谁喜欢你呀?少自恋!”
梦中,他其实只见过她两次,一见倾心,再见她却已经没有了呼吸,直到死,她的模样都很是恬静,现实中前几次见面,她始终文文静静的,福了福身,就从他身旁经过了。
梁越沉还是头一次瞧到她如此生动的神情,少女一双桃花眼因恼怒,染上了一丝薄红,她正恶狠狠盯着他,然而粉嫩嫩的唇瞧着却又柔又软,让人不自觉就会滋生阴暗的想法。
她说完,就气咻咻转身离开了。
梁越沉却爱极了这个模样的她,那样鲜活,再也不是那个躺在他怀里,连呼吸都停止的少女,这一刻,他竟无比的感谢上苍,让她出现在了韩国公府,肯定是她的死,让他太过悲痛,上苍才给了他预警吧?
他断不会再让她踏入三皇子府,让她就这么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眸底晦暗不明,抬脚跟了上去。
兰芝唤来的这个小丫鬟,已经被他们的互动惊呆了,她在韩国公府待了好几年了,可从不曾见过他们三公子对哪个姑娘说过这么多话,见他跟在了少女身后,她便清楚他只怕是对她有意,所以她究竟还要不要送梁姑娘?
她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缓步跟在了三公子身后。
梁依童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她抿了抿唇,想让他别跟着她,却又怕他是有事出府,干脆没有理他。
她快步走出了韩国公府,豫王府的马车就在门口停着,车夫瞧到她,关切地叮嘱了一句,“天已经黑了,姑娘快上车吧。”
梁依童点了点头,车夫已经将事先备好的绣墩搬了下来,等梁依童踩着上去后,他才收到马车上,梁越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马车晃晃悠悠朝另一条街拐去时,才转身进了国公府。
梁依童上车后,将画放了下来,有那么一刻,竟后悔没直接将画甩给他,他都瞧到了,她再拿回来,算怎么回事?可惜当时被气糊涂了,只想着尽快离开国公府,脑海中压根没想到这一茬。
豫王府离韩国公府不算远,梁依童很快就到了豫王府,她抱着画回到清幽堂时,才发现豫王竟来了清幽堂,他正在堂屋坐着,玉琴哆哆嗦嗦地在给他倒水。
瞧到梁依童,她如蒙大赦,低声道:“王爷,梁姑娘回来了。”
豫王已经瞧到了她,小姑娘抱着画卷走了进来,她脸上原本还带着不快,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抬头瞧到他时,眼眸却瞬间亮了起来,唇边也荡起个笑,见她笑得开心,豫王心中动了动。
梁依童抱着画小跑了进来,一直跑到豫王跟前才停下,“王爷怎么来了?”
她平日从韩国公府回来都是先去竹悠堂转一圈才回来,今日见她迟迟没有过去,豫王就来瞧了瞧,谁料她竟还没回来,他左右已经忙完了,就等了一下。
豫王不问反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梁依童道:“出府时,遇到一点事。”
她简单将丫鬟抱着孩子慌张离开的事说了一下,避开梁越沉没有提,豫王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刚刚小姑娘归来时,脸上的神情分明是有些不高兴,像是受了委屈。
梁依童早就将刚刚的不快抛之脑后了,见玉琴只是给豫王倒了一杯开水,她将画随手放在了桌上道:“王爷,我去给您泡杯菊花茶,你等我一下。”
她说着已经端走了他眼前的白玉茶壶,速度很是麻利,豫王便随她去了,扫到她放在桌上的画,他便懒洋洋拿了起来,打开瞧了瞧,谁料画中的人物,竟然是一个男子。
男子一双眼睛狭长锋利,眼眸十分深沉,明明画得是少年模样,却压迫感十足,将男人的神韵完全呈现了出来,豫王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他是谁。
这幅画,一瞧就是小姑娘刚刚画的,不知为何画卷上却沾了尘土,想到她刚刚进来时,一直抱在怀里,豫王一双眼眸微微有些冷,一瞬间脑海中也不知闪过什么,身上的气息都微微发生了变化。
哪怕清楚她短短时间内不可能喜欢上梁越沉,他心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