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眼眸转了转,道:“以老奴看,太后娘娘明日不如搞个作诗宴,据说豫王妃出身很低,是侥幸被豫王收留后,才又认了亲,这么久以来,众人都道她生得漂亮,却没人夸过她有才华,想必是个胸无点墨的,在场的夫人都出身高贵,自幼有名师教导,才情都不差,若是豫王妃想不出什么好的诗词,肯定会当众丢脸。”
介意自然谈不上,她只是找王爷说了说话,又不是他对她做了什么,她刚刚只是乍一听闻此事,心中有些不舒服罢了,小情绪不过是一时的。她此刻只是有些打不起精神,一想到还要在行宫待很多日,她就控制不住对他的思念。
梁依童叹口气道:“只是一想到要在这儿呆许久,有些不习惯罢了。”
章氏心中不由动了动,略显担忧地看了梁依童一眼,她心思通透,几乎是转瞬间就明白了太后的用意,她当真觉得太后越发糊涂了,梁依童再不得她喜欢,也是豫王妃,她这么不给人留余地,又哪里讨得了好?豫王若是知晓了,只怕也不会痛快。
在场的夫人,唯有傅氏清楚梁依童的水准,见傅氏神色间并没有多少担忧,章氏才敛了敛心神。
她最终还是将纸墨笔砚收了起来,见她神情恹恹的,有些打不起精神,绿秀忍不住斗胆问了一句,“王妃还在介意谭月影的事?”
太后却蹙了下眉,“她好歹是豫王妃,若是当众丢脸丢的还不是皇室的脸面?这桩婚事又是皇上赐婚,岂不间接打了皇上的脸?不成。”
赵嬷嬷也是个胆大的,听她反驳后也没着急,只是道:“谁不知是豫王宠她,才硬是娶了她?跟皇上有何关系?以老奴看,分明是豫王不顾皇室脸面娶了她,要丢人,也是他们自个丢。何况她若丢人,谭姑娘瞧见了,心中肯定愈发不忿,一个无才无德的女人,哪里比得上她?说不准还会刺激得谭姑娘放下身段与王妃竞争。”
让她的丫鬟去旁处煎药,自然不是什么好法子,万一她的药膳出了什么问题,说不得就会怀疑到她身上,有不少人都盯着豫王妃的位置,万一有人想害她,得了逞,她岂不是要当冤大头?
太后虽然瞧豫王夫妇有些不顺眼,却没想过真让她出什么事,毕竟现在也不是跟豫王撕破脸皮的时候,太后淡淡道:“不必,真让她去旁处熬,万一出了事,豫王一准算我头上。真想替哀家出招就动动脑子,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给她个下马威,还不留把柄。”
太后蹙了蹙眉,一时竟有些动摇。她还不曾探过谭月影的口风,梁依童越是不堪,谭月影肯定越是不甘心,这倒是真的。
赵嬷嬷又道:“更何况王妃就算真丢了人,也怪不得旁人身上,您也只是闲着无聊举行了一场诗词大赛,又不是您让她出丑的,怪只怪她目不识丁,才疏学浅。姑娘家最重脸面,她若真当众出了丑,说不准往后都羞于见人,以老奴看,这可比什么惩罚都重。”
太后还真被她说动了,“就按你说的来吧。”
太后虽说了无需给她请安,第二日众人还是过来给她请了安,太后便留众人在主殿用的早膳,用完早膳就道:“闲着也是闲着,行宫景色这么美,你们不若各作一首诗吧,就由我和华夫人充当裁判,拔得头筹的哀家重重有赏。”
纸墨笔砚摆好后,梁依童却有些不知该如何下笔,她想写有些想念他,可是才刚刚分开一天,就巴巴给他送信,怎么想怎么有些羞耻,梁依童盯着宣纸瞧了半晌,也没能写下只言片语。
太后发话后,就命宫女备了纸墨笔砚,让大家就围绕“温泉之行”提诗一首。
梁依童并不像旁人,一接到纸就苦思冥想了起来,她神色淡淡的,一副走神的模样,瞧着有些心不在焉,以为她不会写诗,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只觉得她也就相貌拿得出手了。
谭月影也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打定了主意,务必要一鸣惊人,死死将她压下。梁依童之所以有些心不在焉,自然是瞧见了太后望着她时,眸中难以压抑的讥诮和幸灾乐祸,自然也猜出了她的目的,她本来没什么争强好强的心,此刻,却被激起一股好胜欲。
她思索了片刻,就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
太后一直留意着她的动静,见她片刻间就写好了,只觉得她肯定是破罐子破摔了,太后自诩才情斐然,都没办法这么快写出一首诗,她悠悠道:“王妃怎么停下了笔?难道是觉得以温泉之行为题才难了不成?我皇家儿媳可不能服输!”
梁依童笑着福了福身,道:“回母后,儿媳就算不为皇家的脸面着想,也想为自己的脸面着想一下不是?怎么可能一开始就放弃?这题确实是难,儿媳不过侥幸来了灵感,已经写好了。”
太后却有些不信,只觉得她在打肿脸充胖子,冷声道:“既然写好了,就放下笔吧!大家都不必署名,为了排名公平,一会儿令华夫人当场将众人的诗念出来,除了哀家和华夫人能当裁判,大家也可以选一下哪首是心中的第一。”
众人都应了下来,见她作得这么快,谭月影有些惊讶,一时也摸不清她是真这么厉害,还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