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藏书阁离主院不算远,走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藏书阁是个小阁楼,今日守门的是个年约十几岁的小童,梁依童过来时,他正坐在椅子上打盹,听到脚步声,他连忙打起了精神。
豫王盯着她的肚子看了许久,半晌才轻轻摸了摸。
梁依童睡得沉,并未察觉到他的举动。
豫王心中挂念此事,就来了藏书阁,他没料到她会这么早醒来,见她有些担心,他才低声哄道:“我也刚过来。”
“骗子。”别以为她没有摸一侧的温度,他起码起来一个时辰了。
豫王心脏疼得厉害,像被人紧紧捏住了,连喘气都有些艰难,他猛地惊醒了,醒来后才发现宝宝尚在她腹中。
半夜瞧见王爷过来时,他都惊讶极了,连忙从榻上起来了,这会儿见王妃竟也来了,他更加惊讶了,显然不明白他们半夜不睡觉,怎么一个个都往藏书阁跑。
他连忙恭敬地请了安。
绿秀半夜时瞧见他出了院子,不过并不清楚他去了哪儿,她将萧岺喊来问了一下,才得知豫王去了藏书阁。
梁依童心中动了动,也过去瞧了瞧。因为天色很黑,特意有提灯笼的丫鬟跟随着,绿秀和萧玲则走在她身侧,显然有些怕她万一摔跤,好及时扶住她。
梁依童摆了摆手,让他起来了,“王爷在几层?”
“回王妃,在二层,小的本想在跟前服侍,王爷却将奴才赶了下来,他此刻正在翻阅书籍。”
梁依童颔首,在绿秀和萧玲的跟随下,上了二楼,见王爷果真在二楼,她们俩才退下。
豫王看得专注,听到脚步声,才回头,只见少女披着披风朝他走了过来,二楼只亮着烛火,光线自然不如房中明亮,烛火打在她身上,却越发衬得少女肌肤莹白如玉。
豫王心脏一片抽疼,他想抱紧怀里的宝宝,告诉他,爹爹不会不要它,可是却抱了个空,怀里的孩子就这么消失了,前一刻,他还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下一刻,他就没了。
见小姑娘有些生气,豫王低声哄道:“也就来了那么一会儿,下次不这么早过来了。”
“你还想有下次?!”
她抬起了小脑袋,清澈的眼眸中满是谴责,豫王摸了摸鼻尖,俯身在小姑娘粉嫩的唇上亲了一下,低声道:“没有下次了,别恼了,嗯?你如今怀着宝宝,书上说了,情绪不可波动过大。”
见他现学现卖,梁依童又好笑又心酸,她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腰,“你同意留下它了,是不是?”
豫王沉默了一下,半晌才点头,艰难道:“我会尽最大努力护好你们,你也要乖乖养身体,知道吗?”
梁依童弯了弯唇,小脸在他怀里蹭了蹭,笑道:“好!”
这时,萧岺上了楼,提醒道:“王爷,该上早朝了。”
梁依童已经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她弯了弯唇,“你先去上早朝吧,我刚刚让厨娘给你备了蛋羹和八宝粥,你可以先填填肚子。”
豫王摸了摸她的脑袋,应了下来。
他走后,梁依童便回了清幽堂,左右无事,又睡不着了,她就让雪梅帮着将针线筐拿了出来,里面不仅有针线,还有上次给王爷做衣服剩下的布料,她摩挲了一下布料,想给宝宝做件小衣袍。
见她忙活了起来,雪梅不无担忧,“王妃,天还未亮,夜明珠散发的光芒终究有限,你别伤了眼睛。”
梁依童笑道:“又不是长时间做,没事的。”
雪梅却怕她这样伤害眼睛,她又点了两盏灯笼,梁依童道:“你们下去休息会儿吧。”
她都不曾休息,丫鬟们哪肯去休息,雪梅也拿出了针线,笑道:“奴婢陪主子一道做吧,给小主子做双小靴子。”
雪梅不仅性情温婉,还很心细,是个能耐得住性子做事的人,她的绣工比雪盏强得多,梁依童的针线刚开始都是她指导的,见她要做,梁依童弯了弯唇,笑道:“好呀,宝宝肯定很高兴。”
她说得再真挚不过,好似宝宝能感受到似的。
雪梅不由失笑摇头,绣了近半个时辰,她们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绿秀问她饿不饿,梁依童摇头,“等王爷下了早朝再吃吧,一醒来也没什么胃口。”
绿秀应了一声,她闲得无聊,见天色已经亮了,便将她的药草拿到院中晒了晒,想配置一种新的药粉。
豫王回来时,她还在鼓捣药草,听到脚步声,才连忙请安,主动汇报了梁依童的行动,豫王微微颔首,径直去了寝室,他进来时,梁依童将布裁剪好了,豫王一眼便瞧出了她是在为宝宝做衣服。
瞧见他,雪梅已经自觉退了下去,梁依童弯了弯唇,将衣服收了起来,豫王却已经走到了她跟前,拿起了她裁剪好的布料,这是块绛紫色的布料,是上次她给他做衣服剩下的,一想到她要拿它,给宝宝做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紫色衣袍,他心底就一阵热意。
他将布料收起后,将小姑娘拉到了跟前,“你怎么知道是小男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