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烟卷,摇摇头,“心动也没用,真有这美事,法国人自己得先吃饱。”
程千帆轻笑一声,“大家都吃饱,才是好饭啊。”
金克木鼻腔喷出一道烟气,看了程千帆一眼,嘿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以这小子和皮特的关系,要分一杯羹还是大有希望的。
不,以这小子对钱财之热衷,必然不会放过这种吃肥肉的机会的。
……
“德国空军向波兰全国重要军事目标进行了连续轰炸。”
“波兰全境二十一个主要机场同时遭到袭击,飞机大部被摧毁,三十多个城市发生大火。”
“交通通信枢钮、电站、桥梁、市政厅等均遭破坏。”
“停留在但泽港外,打着进行“友好访问“旗号的德国军舰,也悍然向波军基地开炮。”
“潜伏在波兰境内的德国特务组织起来内应,进行各种破坏,现在,波兰境内混乱不堪,惨不忍睹。”
“面对德军的疯狂进攻,波军统帅部决定在西布格河、维斯瓦河、桑河一线组织节节抵抗……以等待强大的法兰西盟友的到来。”
广播中,‘高卢人’电台的工作人员用欢快的语调播报新闻,不知道的还以为德国是法国的盟友,挨打的波兰人是敌人呢。
很显然,在这些普通法国人的眼中,也都没有真的把波兰人视为盟友。
程千帆则在考虑着别的事情。
他在考虑倘若英法对德国宣战,法租界内部将对德国人‘清算’,在这个过程中可能对国人,对我抗日力量造成的牵连和损失。
欧战的时候,上海法租界以同济医工学堂是德国的产业,为防止德国人利用该校机械制造武器为由,当众宣布解散学校,并限令师生当日离校。
为此,当时上海社会各界联名致电北洋政府教育部,请设法对同济学生作善后安排。
教育部马上派人商议,把学校迁到吴淞镇,继续开学上课。
十几日后,教育部下令学堂改属华人私立学校,由华人董事会办学,直属教育部管理。
现在,国府远在重庆,对于上海这边的影响力更是微不足道,倘若有国人、产业受租界清算德产波及,自然是指望不了国府的,只能自救。
故而,要未雨绸缪。
程千帆首先想到的是德国人汉斯的汉斯诊所,特高课方面早就确定了汉斯是红色国际,之所以没有对汉斯动手,反而不是因为汉斯是德国人,事实上,在日德签订共同反红色国际协定后,德国驻上海总领事馆方面也对汉斯的态度愈发不满。
汉斯之所以没有被抓,反而是因为他和法租界当局一位高层的关系不错。
但是,在法国对德国宣战之后,汉斯能否继续受到法租界的庇护,这就很难说了。
就在此时,皮特带着两人来到了礼堂。
程千帆与金克木看向皮特的身后,没有看到政治处查缉班班长席能的身影,两人皆是很诧异。
在这个重要的场合,席能怎么会缺席?
而且,此前得到的小道消息,法租界巡捕房警务总监费格逊阁下的助理坦德先生也会莅临中央区巡捕房大礼堂的,现在也没有看到坦德先生的身影。
皮特来到主席台。
他坐在金克木和程千帆的中间。
“怎么了?”程千帆问道。
“宣战计划搁置了。”皮特脸色难堪,显得心情很糟糕。
程千帆点点头。
他看向金克木,“金总,你看?”
“你来吧。”金克木说道。
程千帆点点头,他站起来,拍了拍手,“好了,诸位,今天的广播学习时间到此结束,希望此次学习对于诸位能够有所增益。”
说着,他环视了一眼,摆摆手,“散了。”
众巡捕先是惊讶,然后欢呼一声,作鸟兽散。
金克木也起身,他同皮特握手后主动告辞离开。
偌大的会议礼堂只余下程千帆和皮特。
“怎么回事?军国大事,一变再变。”程千帆递了一支烟卷给皮特,后者接过,点燃香烟闷闷的连抽了好几口。
“我得到的消息是对于是否立刻对德宣战,国防军内部讨论激烈。”皮特说道。
“什么意思?”程千帆惊讶,他皱眉,“国防军内部意见不统一?政府呢?”
“达拉第总理询问了甘末林将军,是否要对德国宣战,甘末林将军说还需要斟酌。”皮特说道。
“哈?”程千帆惊诧莫名。
皮特似是被好友的这语气表情刺痛,涨红了脸,“算我看错了人,没想到甘末林真的如同国内对他的攻击那般懦弱。”
三年多前,德国出兵进入莱茵兰非军事区,该地是凡尔赛条约规定,且经过罗加诺公约确认不得驻扎军队或建设防御设施。
当时,英法对德国的行为感到震惊,但是,除了抗议两句,没有丝毫军事应对之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