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此时此刻心中全无自己手下劫后余生的清庆幸和欣喜,他立刻明白了。
自己之所以暴露,十之八九就是被全林出卖的!
尽管在‘小道士’的心中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全林只是普通的行动人员,根本不可能掌握他的藏匿地点以及其他情况,那么,全林是怎么出卖他的?
但是,问题出在全林的身上,这几乎是可以确定的!
……
不过,虽然认出了全林,并且高度怀疑全林便是出卖自己的叛徒,但是,‘小道士’并未表现出那种极度的愤怒,他甚至都没有去怒斥全林,而是冷冷的打量了全林一眼,然后便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了。
苏晨德冷笑一声,他知道,这便是这个‘小道士’的难缠之处。
幸好,他的主意并不在‘小道士’身上,而是在旁边的全林的身上。
苏晨德令属下朝着‘小道士’的嘴巴里塞了团破布。
堵住了‘小道士’的嘴巴,也就可以避免‘小道士’说话影响到全林。
“全兄弟,你可知道,他看你的眼神简直是恨不得杀了你。”苏晨德对全林说道。
全林冷哼一声,没说话。
“他为什么这种眼神看你?”苏晨德继续说道,“因为在他的眼里,你就是汉奸,是出卖他的那个人。”
“我不是。”全林大声说道,他摇头,“我不是叛徒!”
他是对被堵住了嘴巴的‘小道士’说的。
看到这一幕,苏晨德笑了,他摆摆手,示意手下人将全林带走。
……
“森田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萃群看着一幅兴师问罪的架势闯入自己办公室的森田泽熙,面色不善说道。
“李副主任。”森田泽熙冷哼一声,“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他指了指刑讯室的方向,“李副主任,我特高课盯了很久的要犯,你方为何突然动手拿人?”
李萃群惊呆了。
在森田泽熙带人闯入的时候,他就有预感是消息走漏了:
日本人也许不一定掌握‘小道士’的真正身份,但是,却是至少已然知道特工总部抓了一名重要的犯人——
苏晨德坚持亲自审讯‘小道士’,不允许其他人靠近,这本身便说明此犯人的身份不凡。
所以,李萃群判断森田泽熙是来兴师问罪的。
而对于森田泽熙的兴师问罪,要说李萃群一点也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却也并没有太过忧虑。
无他,他们抓住了肖勉的重要手下,此可谓是在破获上海特情组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大步。
此乃已立大功,更有奇功可期。
这种情况下,李萃群是有底气的,哪怕是面对的是特高课的森田泽熙的兴师问罪。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特高课方面竟然如此恬不知耻,竟然直接上门说是七十六号抓走了他们盯了很久的要犯!
李萃群看着森田泽熙,他的心中不禁骂道:侧恁娘的小日本!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指鹿为马之人!
……
“你这个主意不错。”荒木播磨对宫崎健太郎说道。
暂时略过七十六号知情不报、意欲独吞功劳之事,而是直接反咬极司菲尔路一口,言称是特工总部抢抓了特高课在‘放长线钓大鱼’的鱼饵。
此等倒打一耙的主意,正是出自宫崎健太郎的‘急中生智’。
此可谓是直接站在了制高点,掌握看主动权。
“主意虽好,却并不一定有用。”程千帆思忖说道,“倘若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那名人犯涉及到上海特情组和肖勉,面对此等大功,李萃群实际上是有底气顶住来自我们的压力的。”
荒木播磨微微颔首。
他明白宫崎君的意思,对于帝国而言,能够铲除肖勉以及上海特情组这个心腹大患,这是放在首位的。
哪怕是李萃群因此瞒报,有对帝国不忠诚的嫌疑,但是,这都是暂时可以接受的。
“我们是先礼后兵。”荒木播磨说道,“有了这个切入点和理由,下面我们可以持续向李萃群施压,我相信极司菲尔路会屈服的。”
“荒木君的意思是……”程千帆眼前一亮,“课长?”
荒木播磨点了点头,他已经令电讯室去电南京,向课长三本次郎汇报了此事。
三本次郎闻听事涉上海特情组,更有上海特情组重要人员被捕获,自然震惊且喜,表示会即刻从南京回沪。
届时有贵为上海特高课课长的三本次郎亲自出面向特工总部施压,荒木播磨不认为李萃群还有胆量死扛着。
“太好了。”程千帆语气振奋说道,说着,他忽又皱眉,“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确保特工总部那边别出纰漏,我对他们不放心。”
他看着荒木播磨,“最好有我们的人暗中盯着。”
“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