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叶行远起身就打算前往驿馆西院找李夫人。自从定湖省的一众人马离去之后,叶行远、唐师偃和朱凝儿三个独占东院,把西院都让给了李成的花石纲,两边通过花园的一道侧门相通。
  当然唐师偃在面圣之后精神亢奋,眠花宿柳,已经好几天夜不归宿。东院除了几个伺候的人,就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但今天偏偏驿馆门口就热闹起来,叶行远才刚走到园子里,就见一堆人呼啦啦的涌了进来,为首是个年轻公子,面貌骄横,口中呼喝不停,“恩骑尉叶行远在哪里,让他出来见我!”
  找我的?叶行远有些发懵,这人衣衫华贵,口气甚大,看这年纪应该像是某种二代。但叶行远这年余习惯了与文绉绉的读书人打交道,就算是曾经得罪过的汉江府张公子,人家也是一味装逼,哪儿有这么举止粗鲁?
  “小侯爷,他在那儿!”有人眼尖,远远的指着花园中的叶行远。那年轻公子一瞪眼,冲着叶行远就奔过来,伸手拦在他面前。
  “你就是叶行远?你有什么本事,可得爵位?我看定是欺世盗名之徒,还不速速悔改!”他口气极冲,趾高气扬。
  叶行远好久没见到这种简单粗暴的官二代,听下面人称呼他为小侯爷,应该是勋贵之后。果然是因为叶行远骤然得爵,找上门来发作他了。这事叶行远也有心理准备,只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也这么没技术含量。
  他自然不惧,退后一步,漫不经心道:“尊驾何人?在下正是叶行远,恩骑尉之爵乃是皇恩浩荡,我只知领受,不敢质疑。”
  年轻公子大怒,“你不认得我?那你也敢在京城中厮混?”
  叶行远都无语了,心中吐槽道我到京城总共也不过几天,能见过什么人?都说勋贵被当猪一样养,这二代的脑子果然是废了。
  旁边有人赶忙接腔道:“我们小侯爷便是昭宁侯次子,还不赶紧见礼!”
  昭宁侯次子?叶行远脑子一转,他对京中的勋贵谱系并不算太熟悉,不过昭宁侯还是赫赫有名。他们在靖难之中跟随武帝清君侧,攻破京兆府城墙似乎就是首代昭宁侯雄振海领军。
  当时是被封昭宁公,只是雄家都是赳赳武夫,门风极为跋扈。靖难之后并无战事,也无立功机会,他们一家虽未惹出大乱子,但小错不断,终究在某代因为皇帝厌憎,未获恩旨,降了一等袭侯爵。
  从这位所谓“小侯爷”的表现来看,雄家还真是一以贯之,他不过只是次子,又非世子,以后顶多也就是恩荫一个恩骑尉、云骑尉罢了,有什么资格称小侯爷?又有什么资格在叶行远面前摆架子?
  想来都是这些拍马凑趣之人胡说罢了,叶行远拱手淡然笑道:“原来是雄二公子,昭宁侯世代勇武,在下是极佩服的。若无他事,这便告辞。”
  雄二公子你好,雄二公子再见,叶行远才懒得与这些其蠢如猪的纨绔子弟争闲气。就算是张知府公子人家好歹还是读书人,这人连大字估计都不认识一斗,与他争执简直是降低自己的格调。
  雄二公子却听不出来他言语之中的敷衍,转头大笑道:“我们家威风果然人人皆知,这小子也算识趣。”
  我就随便客套一句,你不要那么当真好不好?雄振海踏上京兆府城墙的时候,那自然威武,但这一代代传下来,昭宁侯府除了欺男霸女之外,有什么好名声?叶行远心道。
  如果是正经继承人,或许还要好好教育,用来维系家族的传承,这种次子估计侯府也是听之任之,反正也蹦跶不了几年。
  叶行远懒得多说,转身便要走,偏被雄二公子一把扯住,“慢走!我今日来本是为了打你一顿出气,看你这人上路,暂时饶你一遭。不过你既然封爵,总该有些本事,我要与你比箭,看看你这爵位该不该得!”
  雄二公子身子魁梧,力气甚大,叶行远被他扯住竟然迈不得步,心中也不由骇异。看来这些武家子弟虽然脑子没有人管,但身体却还是没亏。要知道叶行远自己也是浩然之体,虽然没有好生练过,但体力和状态都处于成年人的最巅峰,居然被完全压制,这雄二公子手底下有几分功夫啊。
  雄二的跟班补充道:“正是,我家小侯爷也是荫封恩骑尉,与你相当,若是你名不副实,岂不是带累了他的名声?比一比箭,来看看你的成色!”
  说话间就有人抬着木靶与一柄黑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