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叶行远可是生于信息爆炸的时代,多了几千年的见识阅历,对于这种简陋的骗局简直是一眼就能看穿。
这并不是说轩辕世界的骗子不聪明,只是他们缺乏未来那种大范围的信息交流与升级。
这种赌石之举本身就是一种狂热的展现,为叶行远所不取。这种疯狂的投入,大部分都还是化作了无数废石,也造就了无数人倾家荡产。一夜暴富的是极少数,大多数不过是肥了庄家。
而正是因为这种狂热的赌博性质,也引来了无数处心积虑的骗子,想要在其中浑水摸鱼。
今天这事透着蹊跷,怎么看都是针对琼关钱庄的骗局。第一是这位葛老板大豪商过来赌石头,怎么偏偏会算不好这几千两银子——这可是一开始庄家就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
第二,则是这绸衣老人来得古怪,如果说这人真有了不得的眼光,又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一次给这人喊出高价?
陆十一娘有些迷糊,“若是如此,这又能骗得了钱庄什么?若是真借了他五千两银子,最多也不过是赔这点本钱而已。这边石头做庄的与他们可不是一伙,这姓葛的岂不是亏了五万两?这不划算吧?”
为了坑琼关钱庄一次,损失十倍,这未免有些得不偿失。叶行远笑道:“此事必有下文,利令智昏,他们搞这么大,只怕庄家也要被他们唬弄进来。”
这些人搞那么大场面,坑的肯定不止琼关钱庄一家。虽然叶行远觉得这群骗子的主要目标是钱庄,但肯定还有别的倒霉蛋要一起被扯进来。
果然这时候人群之中就有人在煽动,“那老先生我认得,乃是南越之地有名的鉴宝大家,人称‘神眼’。你们看他一只瞳仁是琥珀色的,这便是能看出宝藏所在的神光。
他老人家既然愿意出五万两买这块石头,那这宝石说不得便是有十倍之价!何必轻轻松松被那钱庄分去一半?咱们若是有钱,不如也出个价,从这位葛老板手中把石头买过来?”
初时那绸衣老人开价五万,已经有人动心,如今点明此老身份,许多人更是贪心大炽。这说得也对啊,既然这样,咱们借钱给这葛老板分成不就行了?
当即就有人大叫道:“葛老板,你不必担心,琼关钱庄悭吝,咱们南浔州却多得有仗义疏财的豪杰。你莫怕,这五千两银子,便由我醉金刚借了给你!到时候开出来什么东西,我们均分便是!”
这位醉金刚要是一开始就说这话,也说得上是豪气干云,但此时再说,未免显得有些马后炮之嫌。
便有人冷笑道:“醉金刚还真是揣着明白当糊涂,这便宜岂能让你占了?兀那外乡人,莫要听他们胡说,如今宝物既在你手,自然是价高者得。我便与你一万两银子,剖出来东西,咱们一人一半。要是里面还是不成,那你也有盘缠回乡。”
众人一起鼓噪,七嘴八舌道:“既然说了价高者得,你说个一万两岂不是笑话,刚才神眼老爷也拿出五万两来。”“神眼老爷所说乃是一口买断价,这一万两之后还得再分。”“我愿出一万五千两,开出来一人一半!”
群情汹涌,意外横财在前本来就有人按捺不住,更何况还有人故意撺掇?
叶行远听这群人争吵不休,其中也不知道多少是托,多少是财迷心窍的愚者。倒是那葛老板原本的目标杨可贾虽然震惊,却还能保持沉默,只是额头冒汗,身躯微缠,显见也是受了诱惑。
几年之内就能做到钱庄的主事,杨可贾当然是个有经济头脑的商人,对着面前几乎没有风险的投资获利,他不可能不动心。至于其中是否有诈,未曾有相关经验的商人难以判断。
叶行远笑道:“他也算沉得住气,至今不发一言,大约只是在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能有这份心性,已是难得。”
指望杨可贾有超越时代局限性的眼光,敏锐的发现这是一个骗局,未免要求太高。商人逐利,如果说面前有赚钱的机会一点都不动心就放弃,那也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他能够动心忍性,冷眼观察,已经算是做的不错。
“那块石头,里面真的没有玉心?”陆十一娘对叶行远当然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但别人言之凿凿,现在全场气氛如此热烈,也实在没法让她不怀疑。
要是真有值钱的玉心,错过便也是作为商人的失误。
叶行远摇头苦笑,“每日玉石交易千千万万,便是这等豪赌,也是家常便饭。但若说开出价值巨万的玉心,三五年也未必有一次,哪有这么巧的事?”
世人多图不劳而获,一本万利之事,就算子虚乌有,也自有人言之凿凿。尤其是这南浔州赌石之地,虽然折本跳崖的人不知凡几,但人们记住的始终只有那些三五年一出的幸运儿。
就像叶行远了解的盛行于前世的彩票业一样,光看见中大奖的人,却没有看到无数广袤投入财富的基石,这才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只要稍懂得概率论的人都明白,赌场庄家是不会亏的,在这种地方开出玉心的概率,大约也极为微小。
事实上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