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救我!我不能动了!”
一阵呼救声,打断了少年的话,他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激动起来,扭转头去,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
“那边有人?”周羡问道。
“有吗?不知道。”池时淡淡地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村中的人闻讯赶来,朝着那头奔了过去。
池时伸出手来,推了那少年一把,“你叫什么名字?”
“关曳。”
……
等到村中人聚集到祠堂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亮了。今日依旧没有太阳,是个阴濛濛的天。
池时扯了一把凳子,坐在了人群中央,嚣张的翘起了二郎腿。
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她却像是旁若无人似的,看向关曳,“庹菊,张棠,阮英,阮族长,都是你杀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关曳愤怒的注视着周遭的村民们,一字一顿道,“他们该死!”
他还想说更多,却像是有满腔悲愤堵在心口,说不出来,他期盼的在人群中寻找了起来,待看到一个局促的女人,顿时停住了目光,“姨。”
那女人轻叹了一口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走到了关曳身边,踮起脚尖,轻轻的摸了摸关曳的头,关曳呜呜地,发出了像是小动物一般的呜咽声。
“他的确是关娘子的儿子。当年关娘子死后,孩子一生下来,便是个没气的。公爹叫我把他拿去后山埋了。那这孩子命不该绝,我都挖好了坑,把土浇在他身上了,他却一口气转了过来,哭出了声。”
这女人池时认得,正是阮英的母亲。
“老大媳妇儿,你在上头浑说什么,赶紧给我下来,我们阮家的脸,都叫你给丢尽了。”人群中响起了一声吼,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子,跺了跺脚,冲上来,就想将阮英的母亲抓回来。
她刚冲到一半儿,就瞧见池时的一条腿,横在了路中间,“我在问她话,没有问你话。”
那老婆子的拐杖高高举起,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阮英的母亲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又接着说了起来。
“我于心不忍,孩子还活着,怎么可以就这么把他给埋了。便悄悄地瞒着众人,将他养在了后山上。我是阮家买来的童养媳,娘家不在本地,举目无亲。”
“那会儿,阮家也管束我很严,只让我在村中行走。可这孩子,是万万不能回村的,他一回来,就得死。于是我就把他养在了后山上,给他取名,叫做关曳。”
阮家庄的人,主要靠种田为生,山上多虫蛇,鲜少有人会往山上去。
“孩子为何不能抱回来养?关娘子富裕,她死了之后,应该留下了不少钱财。”
阮英的母亲手轻轻一颤,有些茫然的看向了众人,她扭过头去,又朝着村口看过去,那地方有一个影壁,她的女儿,自愿被吊死在那里。
她看完,说回了视线,眼神坚定的说道,“因为就在十八年,我公爹,还有庹菊同张棠的公爹一起,谋财害命,杀死了关娘子。”
祠堂的小院里,一片哗然,所有的村民,都议论纷纷起来。
“这不可能,族长是个好人!”
“可若不是真的,关娘子的儿子为什么要杀人?”
阮英的母亲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又道,“阮家的人,当真无情。我来你们村子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记得,我叫什么名字。我姓毛,叫毛萍。”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大灾之年,好心的收留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回来?关娘子为人单纯,一看就是家中娇生惯养的,涉世不深。那日我公爹他们出去买米的时候,庹菊的公爹,突然之间晕了过去。”
“是关娘子从包袱中,拿出了半截老参切片叫他含着,方才把他救了过来。那人参多长在东北之地,我们两湖甚少。公爹他们顿时就起了贪恋。”
“别看对于富贵人家而言,可以只是用来炖着吃的补药。可对于我们这种穷人而言,那就是救命的灵丹。”
池时听着,并不意外。
这阮家人从老祖宗开始,就喜欢吃紫河车,且不说着玩意是否有用,至少说明了,他们都觉得当人不太幸福,想要做那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鬼。
嫌自己几十年挖地没有挖够,恨不得长生不老,再挖上几千年。
那人参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令人心动。
“关娘子包袱中,可不止这人参。他们将她哄骗来了村中,就住在我家里。一开始,只想偷了那参。可那参只有一节手指头那么大小,显然已经被关娘子炖着吃了。
于是,他们又起了新的歹念。我亲眼瞧见,他们用绳子,勒死了关娘子,然后谎称她早产血崩了。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里打转,关娘子死了,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
“那包袱里的好东西,都被他们三人分了,只有金银之物,方才拿出来,给族中置办了产业。每一个人都拿了钱,却没有一个人,替关娘子伸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