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羡一瞧,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油渣子,眼睛珠子都是黄色儿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全都写在你脸上呢!”
曹推官见他恼羞成怒,一副了然的点了点头,“可不是么?最近京兆府里日日吃南瓜,这不我脸都吃黄了,别说眼睛了!”
他说着,凑到了池时的身边,伸手捅了捅她,周羡他不敢,可池时就不一样了,那跟他大侄子,没有啥区别!
“你莫要喝多了酒,这好姑娘多得是,我家中有个侄女……”
周羡听着,一把拽住了池时的胳膊,拉着她便快速的走出了人群圈。
曹推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怎么就走了呢,我那侄女真的很不错的,别看我混了这么久还是推官,但我哥哥乃是一方大员,我侄女年方二八,貌美如花……品性也很好的!”
站在他身后的苏仵作哼了一声,“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春天里哪里来的南瓜。我瞧你黄汤灌多了吧,没有瞧见楚王殿下的脸同衣服一个绿色儿了么?”
曹推官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你还说我!哈哈!少年意气风发,可真好啊!想当年……”
苏仵作懒得同他絮叨,指挥了衙役将看热闹的人全都驱散了,然后将白姨娘同赵一怡押了起来,一群人浩浩荡荡准备打道回府了。
曹推官回忆了半天,一扭头,身后都没影儿了,他打了个呵欠,扭了扭脖子,自打池时来了京城,他们京兆府的推官同仵作,就只剩下跑路这么一个活儿了!
那边周羡拽着池时的胳膊,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我就随手拿的一件袍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做的,太过华丽了些么?”
池时摇了摇头,“挺好的,身上的珠子,给了我许多齐发。我行去可以给虚目做一件皮衣,就是那种看上去像是人皮一样的。然后用那种一头带着针的珠子。哪里有伤扎在哪里,作为标示。”
周羡一梗,恨不得立马将身上的珠子给抠光,他咋觉得后颈脖子发麻,浑身凉凉呢!
若是哪里有伤扎哪里,就他这一身珠子,绝对只有万箭穿心一个死法啊!
池时说着,摸了摸下巴,“不是要吃鳜鱼么?船在哪里,先前也没有看到关曳出来看热闹。说起来,我有一个疑问,就你这袍子,一会儿坐在凳子上的时候,珠子不会硌屁股么?”
周羡一个踉跄,险些没有栽倒在地。
池时瞧着他的样子,却是轻笑出声,“我饿了。”
周羡一愣,红着脸站直了身子,他手一滑,牵住了池时的手腕,将头别到了一边去,却是死劲儿的用余光瞧池时,见她的确在笑,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饿了就去吃饭。关曳那个人,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停得偏远了些,就要到了。”
他说着,看向了河面上的一条小船,那小船之上,挂着一个灯笼,写着一个“南”字。
那船头上站着一个胖乎乎的,管家模样打扮的人,见到周羡来了,笑眯眯的放下了甲板,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周羡瞧着,对池时介绍道,“这是汝南王府的老管家,先头的汝南王在的时候,他便在了。”
池时有些意外的看了那管家一眼,对着他点了点头,跟着周羡一道儿进了船舱。
船舱的小桌子上,已经摆了好些酒菜,关曳一个人坐在里头,专心的玩着九连环。
一听到脚步声,他立马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池仵作!阿……周羡你怎么这么久才来,菜都凉了,我叫人热一热……”
他说着,挠了挠自己的头,又道,“我……我叫你名字,还是觉得怪怪的。不过曾祖母不让我叫你楚王殿下,说太过生分了。”
周羡笑了笑,“随便叫什么,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那边发生了案子,所以耽搁了一下。”
关曳点了点头,又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他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看九连环,不好意思的对着池时说道,“是池夫子给我的,说是能让我变得聪明一些。不过我好想很笨,学官话都学了许久。”
池时刚刚坐了下来,却是一愣,“池夫子?”
周羡听着,暗道不好,早前忘记告诉池时这件事了。
“他说的是池平。池平这个人,虽然不擅长当仵作,但是十分有耐心,适合当夫子。他在我麾下做事。关曳生活的地方,离祐海不远,那乡话是互通的。”
“池平虽然不怎么会说,但也听得懂,便让他来教阿曳了。”
周羡说完阿曳两个字,脸不由得鼓成了包子,“你这个名字,取得当真是占便宜,阿曳阿曳,听起来像是喊你阿爷似的。”
关曳偷偷的抬眉看他一眼,见周羡这般随和,池时虽然板着脸,但不似当初把他这个凶手揪出来时,那般气势汹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也大胆起来。
“哈哈,曾祖母说要给我改名字,我给拒绝了。虽然做关曳的日子,没有什么好事,但终归也是我。若是改了,就好像是被拔出来的葱一样,总感觉没有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