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让我一拳,把你心口的大石头碎掉么?那你算是找对人了。”
池时说着,瞥了一眼周羡的脖子,又看了看他的胸口。
周羡的感动从心口涌到喉头,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池时的目光吓了一大跳。
“总觉得你在琢磨着怎么把我大卸八块!”
池时伸出手来,在周羡的胸口戳了戳,“你今日穿了甲衣。我还没有试过,用匕首捅甲衣,得多大的力气能够戳穿。戳了之后,伤口又是怎样的。”
“在祐海那个小地方,很少有人穿甲衣。小兵的捅过,王爷的可没有?”
池时一边说着,一边恋恋不舍的摸了摸周羡身上的甲片。
周羡往后一缩,清了清嗓子,脸红得宛若像关公一般。
简直要了命了!
明明那甲衣像城墙一般,不说刀枪不入,那也是爬了条武功都没感觉的,可池时手指划过的地方,他却觉得,痒得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他的身上翻跟斗!
“等事情了了,给……给你捅!”周羡有些结巴的说道。
池时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胸口,“想什么呢,我是个仵作,又不是屠夫,还能在你身上捅不成?就你这个小身板儿,我怕一刀下去,你人没了!”
“那我师兄程非冒着被仇人割头的风向去安阳,岂不是白费力气,吃多了?”
周羡感觉池时手离开,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落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犹如脱缰野马一般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今日没有带扇子,他用手扇了扇风,撩开了马车帘子,“汝南王府,你还没有来过吧。”
池时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汝南王府离宫中格外的近,要进皇宫,十有八九是要经过这里。
她看着关曳门前的石狮子,突然脑子中灵光一闪。
“我哥哥说,关将军要解甲归田,回来京城了?关曳乃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子,你父亲借敌国势力上位,犯下大错。如果太皇太后有心要扶关曳上位,那如今便是最好的时机。”
“不过,在我心中,关曳还是那个山村里同野兽为伍的少年,是怎么也不可能做君主的,是以之前并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周羡闻言,笑了笑。
“果然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阿时想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会要慢一些。这些问题,在我行动之前,已经思虑过了。如果再往前十年……”
“如果再往前十年,太皇太后还有可能不管不顾的,直接将我阿爹做的蠢事给揭露出来。这样我哥哥周渊的帝位,便会被动摇。”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她实在是已经太老了,这么多年过去,朝堂之中,已经没有她的立锥之地了。便是我哥哥退位让贤,她想要扶持关曳上位,也未必能够成功。”
“届时只会天下大乱,群雄而起,周氏天下不复存在。这也就是为何,她让关曳唯一的助力关将军从边关回来的原因,那是她给出来的投名状!”
“即便现在她手中握有了新的筹码,可以拿这个来胁迫我哥哥。但是,她已经没有勇气和本事拿这个赌注来一赌天下……”
池时听着,鲜少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茅舍顿开,“所以,她要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用这个筹码,来换关曳一生的平安顺遂。”
周羡打了个响指,“没有错,正是如此。”
“这历史上有许多人,都会走到谋逆的岔路口,可有的人做了,有的人却没有。为何?因为这种事情,讲究的乃是天时地利人和……”
“而且,就算她拿这个来攻讦我哥哥,也并非是没有办法化解的。”
周羡说着,挺直了胸膛,宫门已经在望,那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同烟熏火燎的气味夹杂在一起,任谁都能够看出来,这里在不久之前,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池时同周羡,谁也没有说话。
虽然都知晓,只要打仗,就会有人死亡。可是大梁的好儿郎,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死在内斗里,还是忍不住让人对这种争斗心生厌恶,倍感伤怀。
宫门口无人阻拦,马车径直地驶到了张太后的寿喜宫门前。
池时跳下了马车,看着门口拿着长枪全副武装的将士,心中唏嘘不已。
她之前进宫的时候,张太后还高高在上的坐着,宫里头的人,看她这么个小仵作,就像是看到了新奇的猴戏一般。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便是调换了个儿,权倾朝野的张太后,沦为了阶下囚。
两人径直的走了进去,一路上都能够瞧见,地板上尚未擦干净的斑驳的血迹。池时一边看着,一边在脑海里,推算着当时的场景。
这里有一大滩血,喷溅得很远,十有八九有人被割了喉。那里血一滴一滴的落,有人受了伤还在走动……眼前有一条长长的血迹,这是拖行……
就这么一直往里头走,张太后就被关在最里头的屋子里。
周羡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