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全忠不得不在南线部署相当兵力,防备那个神经病——孙儒大言不惭,说“俟平宣、汴,当引兵入朝,除君侧之恶。”
能说出这话的,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邵大帅当场就对号入座了,觉得孙儒真不是个东西,为何要来攻我?
“啰啰嗦嗦,东拉西扯!”李克用扔了割肉刀,有些生气,道:“义弟待要如何,不妨直说。”
“我家大帅想要与陇西郡王联兵,一起讨伐朱全忠。”李杭深吸一口气,道。
厅内的嗡嗡声、咀嚼声、碰杯声一瞬间全消失了,静得仿佛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李克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这好事?
假的吧?
“我家大帅说,昔年与陇西郡王于华岳寺约为兄弟,这几年走动得少了,有些生疏,实不应该。此番出兵征讨全忠,当与陇西郡王于汴州城内痛饮,重修旧好。”
听起来果然像假的!
李克用左眼微眯,右眼转来转去,显然在权衡利弊。
“敢问夏兵何出?”见自家大帅不说话,盖寓不由地出言问道。
“自然是东出陕虢,攻河南府、汝州。晋师可出上党,攻孟、怀二州。其后两家可会师于河南府,再攻郑、汴,破之必矣。”李杭说道。
李克用与盖寓对视一眼,觉得这个方略还是颇有可行之处的。
河东大军出泽州攻河阳,朱全忠定然引兵来战,随后夏兵东出陕虢攻张全义,全忠侧翼受敌,军心动摇,机会还是不小的!
若能将汴师主力尽灭于孟怀,则河南之地岂不任取?
夏兵远行千里作战,抢地盘还抢得过近在咫尺的河东?
李克用犹豫不决,但灭杀朱全忠的心思一起,怎么也摁不住。
沃水之畔的树林边,邵树德带着妻妾儿女们散步游玩。
九岁的次女邵沐已经有些矜持,不愿再像小时候一样与弟弟妹妹们疯玩了。
大封陪着她,两人亲密地说着什么。
承节与嗣武二人商量着要去盐池观鱼。
邵树德仔细观察着兄弟俩,想知道他们有没有生出嫌隙。
这两兄弟,注定会有不同的人生轨迹。
如果教育不好,小时候有多么亲密,长大后就有多么疏离。
兄弟反目,不光对他们不好,邵树德这个老父亲心里也不是滋味。
赵玉给邵树德剥了几粒葡萄。
她眼角已经有鱼尾纹了,姿色比起十年前大有不如。
但在众妻妾中,邵树德对赵玉是有特殊感情的,不仅仅是男女之间那点事,也代表着自己的过往。
看到赵玉,仿佛就看到了当年还充满着热忱,还有些稚嫩的自己。
岁月最是无情。
权势最是腐化人心。
越来越不像个现代人了,越来越往军阀武夫的深渊滑落!邵树德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找不到一个锚点,有时候很空虚,有时候又充斥着暴虐的情绪,不会变得和孙儒一样吧?
“同州兴德宫已经在修缮了,过阵子收拾东西,去那边住一住。”邵树德将赵玉抱入怀中,轻声说道。
“妾已年长色衰,还去那里做甚。”赵玉塞了一粒葡萄到邵树德嘴里,笑着说道。
“你才替我生了一个孩儿,不够。”邵树德嬉笑道:“一定要去。”
赵玉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好。”
邵树德喜笑颜开,见附近无人,“胡乱许诺”道:“异日我称帝,定让你做贵妃。”
“大王定然还向其他人如此许诺过。”
邵树德语塞,印象中没有,又好像有。
赵玉轻笑了下,用手抚摸着邵树德脸,道:“那妾就等着当贵妃。”
男人,也需要哄,尤其是这些武夫。终日打打杀杀,还防着别人造反叛变,一不留神就暴虐无比。
不知道朱全忠、李克用身边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赵玉听闻朱全忠未发迹前机缘巧合,见过其妻张氏一面,心生爱慕。多年以后在同州遇到,欣喜若狂,彼时张氏已嫁过人,朱全忠毫不介意,娶为正妻,敬重无比。
这些武夫,一个个都不省心,心中都藏着魔鬼。
“大帅,侍卫亲军已经收拾行装,南下华州了。”亲兵十将郑勇在远处徘徊良久,见邵树德起身后,方才上前汇报。
侍卫亲军两千步骑,皆榆林、沃阳两宫部属,都是脱产职业士兵,有部落牧民供奉牛羊,也练了差不多两年时间了,这次全部南下,拉上战场历练历练。
“传令朔方、渭北各州,整备粮草、器械,待秋收一结束,便征发夫子,转运至华州。”
“将士们整理行装——罢了,也没那么快,让他们过了重阳节再出发。”
“遵命。”
大军要南下了!
邵树德心中也有些忐忑。
毕竟是第一次与中原诸侯交战,人的名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