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下之策,得回去好好劝一劝老伙计们。
窝在山沟沟里好勇斗狠,一副天老大地老二,我排第三的嚣张模样。渤海强大时,一个个被打得跟龟孙子一样,四处鼠窜。现在渤海衰弱了,一个个又抖起来了。
唉,坐井观天。
“末将遵命。”完颜休毫不犹豫地应道。
说完就要走,又被邵树德喊住了:“皇帝不差饿兵,时已近午,吃完饭再走。”
“谢陛下。”完颜休高兴地应道。
邵树德下了炕,招呼众人移步后院。
随驾宫人、小黄门已经忙活得差不多了,将简单的饭食端上来。
“只有蒸饼了。”邵树德笑道。
“出征以来,吃的多是稻饭,早就想吃蒸饼了。”赵光逢笑道。
众人也凑趣笑了几声。
院内铺了毡毯,众人盘腿坐下。
邵树德招了招手,一直在后院赏花的月理朵母女坐了过来。
邵树德又接过宫人抬来的罐子,亲手揭开封泥,舀出一勺兔肉酱,均匀地抹在刚出笼的蒸饼之上,递给身侧二女。
兔肉酱是渤海地方特色。
取兔子脊椎、颈椎两侧的肉,细细剜取,然后剁碎。每一斗兔肉,用黄衣末五升、干盐五升、汉椒五合搅拌均匀,然后倒入酒,再仔细和匀,放入罐中,泥封密闭,等五个月,差不多就可以吃了。
从高句丽时代开始,东北地区的居民就很喜欢制酱,黄豆酱是普罗大众的食物,兔肉酱是有钱人的食物。
至于说为什么用兔肉做酱。可能是东北的兔子实在太多了吧,多到泛滥的程度。也不知道食肉动物们怎么工作的,太不尽职了。
月理朵将要临盆,情绪不是很高,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耶律质古吃得倒很香,但脸色也不是很好。数日前,她新嫩紧致的身体流了很多血,一直到昨天才缓过来。
不过到底年轻,身体底子好,眼见着已无大碍了。
陈诚、赵光逢等人也取出兔肉酱抹在蒸饼上,小口吃着。
兔肉酱都是缴获的,在敖东城那会就吃上了。
老实说,味道有点咸,不符合他们这些高官的口味。但普通士兵吃得还是很开心的,或许他们要行军,要干活,要操练,要打仗,身体消耗大,对这类重口味的食物更青睐。
“朕让你们吃这些,不仅仅是为了尝鲜。正所谓因俗而治,今已克上京,渤海灭亡,接下来如何治理,你们可有章法?”邵树德问道。
“陛下,首要之务还是招抚各府州。”陈诚说道:“但臣料这些地方还要反复。或有人不降,需讨平。或有人降而复叛,亦需讨平。此非一朝一夕之功,或要迁延时日。”
邵树德沉默了一下,问道:“报捷使者可已南下?”
“已经南下。北平府亦会派出信使,至天下各州露布飞捷。”陈诚答道。
“再派一部军士回返,携带缴获之财货、牲畜。”邵树德说道:“渤海降众,也带一批回去,让百姓们都看看。”
“遵旨。”陈诚应道。
圣人的思虑十分周全,这是在用过硬的证据告诉天下人,王师在渤海大胜,已覆其国,擒其君长,掠其财货。有小心思、没小心思的人,都给我老实点,不然你也是这个下场。
“既如此,朕便不着急了。”邵树德笑道:“渤海亡得太快、太突然,国主、王后、世子、宗室、世家一网成擒,地方上群龙无首,确实该抓紧招抚,越快越好。招抚之后呢?”
“陛下,招抚地方州县,与请黑水靺鞨退兵两面一体,其实是一回事。”陈诚说道:“臣早上收到军报,铁利府欲降,但很快为靺鞨部落攻破,靺鞨人不愿降。”
“此为渤海内迁部落?”
“正是。内迁靺鞨,反意十足,憋了一百年,不撒够欢是不会罢休的。他们又与黑水靺鞨遥相呼应,或需出兵征讨。”
“朕听张定保提及过靺鞨之乱。”邵树德说道:“龙原府九姓靺鞨,便攻破州县,劫掠乡里,甚至兵围府城。朕无法容忍这种行为。完颜休!”
“末将在。”完颜休慌忙站起。
“朕欲讨平内迁靺鞨部落,黑水三十姓站哪边?”邵树德问道。
“陛下,完颜氏谨遵朝廷号令。”完颜休答道。
“没用的东西。”邵树德骂道:“你也就只能说动完颜氏了。”
“陛下,乌延氏也可以。”完颜休急道。
“行了,尽力做事吧。”邵树德叹道:“朕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
“遵命。”完颜休额头渗汗,是真有点着急了,为还在闹腾,被胜利迷花了眼的同族们着急。
“这两件事之外,第三件是什么?”邵树德问道。
“待局势稳定之后,清理户口、收缴财货。渤海诸府,最好迁移一批中原百姓过来。”陈诚说道:“另者,府兵尚需大量部曲。渤海降人,有些可以宽宥,赦为百姓,有些则不行,宜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