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做的婚,能把这些人家扒拉出来,还是挺厉害的。”
&ep;&ep;陈珞冲着王晞笑,道:“你猜?”
&ep;&ep;王晞心生疑惑,道:“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典故不成?”
&ep;&ep;陈珞哈哈地笑,也没有故弄悬虚,道:“是谢大人的主意。”
&ep;&ep;“谢时,谢大人吗?”王晞愕然。
&ep;&ep;谢家是王家在朝中的靠山,就是她的婚事,她大哥都听了长公主的意见,请了江川伯做媒人,没想到……
&ep;&ep;陈珞收敛了笑意,眉宇间带着几分肃然,道:“这件事还要多谢大舅兄。我说动了俞大人,但内阁五位阁老,俞大人也独木难成林。大舅兄就帮我引见了和俞大人政见不和的谢大人,加之还有原本就不赞同皇上这样胡闹的季大人,大家都觉得不能让皇上这样随心所欲下去了。立幼爱,是动摇国本之事,此例一开,后患无穷。二皇子和薄六小姐的婚事,也是几位阁老一起商议的。
&ep;&ep;“若是皇上还不同意,那就只好这样拖下去了。
&ep;&ep;“看最后是谁沉不住气了。”
&ep;&ep;“只怕到时候朝堂上又有一番争执。”王晞有些不安地道。
&ep;&ep;陈珞笑道:“就算大家顺着皇上,难道就没有争执吗?”
&ep;&ep;但这样逼迫皇上,皇上肯定会愤怒。
&ep;&ep;而且,就像立幼爱一样,一旦内阁的阁老们能和皇上的决定抗争了,内阁尝到了权力的滋味,还会像从前那样放权吗?只怕也是后患无穷。
&ep;&ep;若新帝是在这种情况下继位的,他心里又会怎么想呢?
&ep;&ep;王晞身上一阵寒冷,猛地抓住了陈珞的胳膊,道:“能退出这件事吗?我怕新帝继位,你会被皇上忌惮,鸟尽弓藏。”
&ep;&ep;皇上要是不在了,继位者毕竟只是陈珞的表兄,他未必就比现在更好。
&ep;&ep;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陈珞没有什么军功傍身,否则也不会如此了。
&ep;&ep;陈珞知道王晞担心什么,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自己出去做这件事的。我只是和俞大人、谢大人私交不错,有时候会帮他们跑跑腿罢了。至于你担心军功,北燕是我家的老地方,等新帝登基,我就会申请过去的。我父亲说起来恐怕得活个一、二十年没问题,镇国公府的爵位,他愿意交给谁就交给谁吧?
&ep;&ep;“只是我若去北燕,那边天寒地冻,物产贫脊,我就怕你不习惯。”
&ep;&ep;“那就别去。”王晞想也没想地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建不世功勋才算不负此生,可若是家庭幸福美满,难道人生就不圆满了吗?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何况行伍之家,一将功成万骨枯。与其受那样的苦,我宁愿你就平平淡淡过这一生。”
&ep;&ep;她抓住了陈珞的胳膊,望着他的目光波光闪闪,带着几分悲伤。
&ep;&ep;陈珞心中大悸。
&ep;&ep;从来没有人像王晞这样告诉他,宁愿他苟活着,也不愿意他成英雄冢。
&ep;&ep;他眼角微湿,低下了头。
&ep;&ep;王晞却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了太多的违和之处。
&ep;&ep;他看着温文尔雅,行事却如雷霆万钧;他看似肃然冷峻之时,却流露出悲天悯人的温柔。在他心里,是否也时常这样的犹豫不决,不知所措呢?
&ep;&ep;“琳琅,”她第一次称呼他的小字,低声道,“你想要什么,我总是愿意陪着你去的。可你要想好了,你到底要什么。别后悔。”
&ep;&ep;陈珞失魂落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六条胡同,怎么回到鹿鸣轩的。
&ep;&ep;他躺在书房的八步床上,望着帐子上绣工精美的虫草图案,怎么也睡不着。
&ep;&ep;他最开始想要什么?
&ep;&ep;远离镇国公府,陈璎要做镇国公府世子就让他做好了。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吃爹娘饭不成?就算不能建功立业,凭本事在亲卫军里做个都指挥使有什么难的。
&ep;&ep;什么时候,他忘记了初衷?
&ep;&ep;母亲总是让他退让还是父亲的怒火?陈璎如苍蝇一样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还陈珏的大吵大闹?
&ep;&ep;可这些人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ep;&ep;他痛的时候不会为他流眼泪,他高兴的时候也不会为他欢欣。
&ep;&ep;他为何又要因为这些事而高兴或者伤心呢?
&ep;&ep;王晞说得对。
&ep;&ep;他应该为自己活着。
&ep;&ep;他想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