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无奈，苦笑摇头：“那姐啊，去年那时候我没名气，5万一首卖给你们福茂，也就卖了。现在可不一样，一个多月前我刚一百万卖了两首歌给宝丽金和张学有，我如果现在打折给你们福茂，将来见到宝丽金我很难做人啊。”
那瑛又问：“真的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陈文想了想，试探问道：“你们福茂想让我给谁写歌啊？”
那瑛说道：“周惠敏。”
陈文心里一顿惊喜，这真是天降一个大美人啊，孟庭韦还没过来，有人送来一个周惠敏！
周惠敏，那可是90年代的女神啊，多少男人想抱她入卧室。
心里小火焰乱冒，陈文表情不动声色：“我几乎没关注过她，她的歌，唱功很一般，主要靠脸蛋混饭吃。她可不像那姐你，你是实力派歌手，演唱基本功这一块，你比我还要强一截。”
那瑛开心道：“我的好弟弟，你太会说话了，姐姐真高兴。哎，你说说看，能不能给周惠敏写歌。”
陈文说：“你介绍一下她近况，我印象里她以前不是你们公司的人。”
那瑛介绍了一番。
周惠敏以前是港岛电台的节目主持人，1991年辞去电台工作，加盟宝丽金。1992年底，她与宝丽金解约，加盟了福茂唱片。
宝丽金时期，周惠敏凭借在港岛混得风生水起，事业爱情双丰收，但她的歌带和唱片的市场也遇到了瓶颈。
港岛就只有那么点大的地方，几百万人口，购买力很有限。
90年代歌手和电影演员要想更火，赚更多钱，必须拿下湾湾和日本。这两个地区的文娱产业很先进，人口也众多，既能够为歌星影星带来名，更可以带来利。
再加上艺人出道早期的合约分成比例普遍很低，于是，周惠敏跳槽了，从张学有所在的宝丽金跳到了福茂。
虽然平台越跳越小，但是下家是湾湾的公司，有利于周惠敏进攻湾湾市场，而且给她的分成比例更高。
福茂得了周惠敏，看好她已经积攒的人气，打算借她的势，推出几张专辑，大赚一笔。周惠敏则希望利用更高的分成比例，拿到比她在宝丽金更多的收入。
互相利用，仅此而已。
有个小悲剧，这就是福茂的创作团队很差，准确说是毫无主创团队，他们公司的实力根本没法跟滚石、宝丽金相比。
这事很容易做同比。
滚石可以养着一个顶级原创作家李宗胜，源源不断为旗下多个女歌手提供优秀歌曲。
福茂呢？让那瑛去高仿苏芮，用山寨路线捧红女歌手。公司品味根本没法跟滚石相比，所以福茂也不可能吸引像张学有这样的正在成长中的巨星。
对于福茂的做法，陈文太了解了。
他知道，1992年11月，福茂为周惠敏发布了一张普通话唱片《流言》，凭借周惠敏靠她在宝丽金攒下的歌迷人气，这张唱片倒也卖出了30万张的及格成绩。
陈文前世拿手机刷视频，老刷到《流言》的mv片段，周惠敏穿着超短公主裙在镜头里边唱歌边跳舞，伴舞的男演员跪在地下，周惠敏把腿放到男演员面前，男演员伸手做出抚摸的动作，无数粉丝在留言板大呼女神当年真美。
周惠敏确实是很美的。
但，这张唱片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主打歌《流言》是一首老歌，1993再往回倒推四年的作品，作曲者是林隆璇，原唱者也是林隆璇。
凭借这首旧歌新人演唱，周惠敏在接下来一年拿了好几个不咸不淡的奖项，全是福茂赞助的比赛。这种运作方式，跟滚石包装出道阶段的老男孩乐队和戴饶是一模一样的。
专辑里其他歌曲，也全是旧货翻新，一大半是日本的三流歌曲搭配普通话歌词。
换言之，福茂拿他们公司乐库里的老歌，让周惠敏翻唱，借周惠敏的歌迷人气底子，撑起销量。
这，叫糊弄歌迷。
有些歌迷不是傻子，你福茂和周惠敏这种操作，做一次可以糊弄歌迷，大伙下一次就不会上当了。
但是也有很多周惠敏的铁杆粉，人家不在乎周惠敏唱的是旧歌翻新。这种情况跟中唱给李铃玉出唱片很相似。
李铃玉拍完《西游记》，歌唱生涯进入末期，中唱在两年内让李铃玉出了88张专辑。
周惠敏一辈子出了58张专辑，其中41张就是从1993年开始的几年里，被福茂给折腾出来的。人家骗的，不对，赚的就是周惠敏铁杆粉丝的钱，这叫割韭菜。
这种割歌迷韭菜的行为，直到1997年周惠敏宣布退出娱乐圈才结束。
被割了好几年的韭菜们，多少年后，还在梦里呼唤他们心中的女神。殊不知女神和福茂拿低质量的三流日本歌曲改编的国语、粤语歌，配上周惠敏的动人形象，赚了韭菜们多少钱。
这些枝枝蔓蔓，在那瑛讲述周惠敏近况的时候，被陈文一点点地从记忆里挖掘出来，凑成一张完整的周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