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珰看来,王笑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事情应该是很严重的。
从居庸关上看去,准噶尔的兵马十分可怕。
但耿当回来禀报说已经摧毁了敌军火炮之后,王笑打了几个哈欠,王珰就知道,大局已定。
也许苏简有几分能耐,但显然是不太会打仗的。也许那么准噶尔大汗僧格能征善战,但显然是跟笑哥儿比不了的……
王珰不懂兵事,但一看那张被王笑写写画画的地图就明白了。
西边的大同已经有援军过来,南边的雁门关防线也有了防备,东边的居庸关由王笑亲自镇守。准噶尔的五万骑兵被困在这里,处境显然不太妙。
如果王笑没回来,居庸关被打下来,让这些准噶尔骑兵面对一马平川的中原,那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但偏偏王笑一回来,果断把守备京城的耿当调出来,旗号一摆,趁准噶尔还没反应过来就出城突袭,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就只在这一线之间,平平淡淡的,天下局势也就翻覆过来。
这一仗最重要、最惊险的时候,原来已经过去了。
在王珰想来,自己正在京城呼呼大睡、或正和碧儿玩耍的时候,原来千里之外,有快马飞奔,把一个情报送到了笑哥儿手上。
若没这个情报,也许自己某天醒来,就发现京城被围了,而京城之外,胡骑肆虐,生灵涂炭。
也不知有多少骑士饮风食露地奔波,不知笑哥儿是怎么披星戴月赶回居庸关。所有的惊心动魄、危在旦夕,等自己看到的时候,也就只剩一个哈欠了……
这段故事要在自己的传记里怎么记载呢?
“建武六年正月,准噶尔汗率众破关入口,大祸几何不可知,也许如当年己巳之变,时晋王南巡,已到了北直隶与河南交界,幸尔他得到消息,连夜回赶,我也从京城赶到居庸关……”
脑子里勾勒着这些,王珰回过神来,又想到苏简。
在他看来,苏简最好的办法还是求笑哥儿议和。
但以苏简那样的性子,肯定是不会服输的吧……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战事发展,连王珰这种门外汉都猜得七七八八。
准噶尔骑兵没了用武之地,困在宣府这个袋子里,居庸关打不下来,三面守敌,只几天之后,那些想来抢掳的游牧骑军心士气就散了。
之后,王笑趁夜把兵马全都派出去,绕道赤城县,从北面再次突袭了准噶尔大营。
楚军在居庸关只有五千人,守关尚且勉强,如此一来,居庸关根本是一座空城。
此时准噶尔军若是全力攻打居庸关,一马平川的中原确实就在他们马蹄之下了。
但,不管是苏得还是僧格,都没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准噶尔士卒早有不少人觉得自己被骗了,千里迢迢地过来却抢不到东西,只担心回去之后牧地被占了。军心焕散之际,被突然袭击,全部大惊失措,以为楚军又有增援。
这一战,他们不再像与罗刹国作战时那样骁勇,楚军一到,更多人的第一反应是跨上马回家……
僧格并没有感到很惊讶,他在前几天就预感到要败了。但没想到会败的这么快,这么惨。
“走吧!”僧格向苏简大喊了一声,跨上战马就像北方奔去。
“不,我们还有机会……”
僧格只觉苏简疯了,不再犹豫,拍马就走。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赌输了。回到准噶尔也很可能稳不住局势,但他还是想回去……
楚军的火铳不停地打过来,手雷在战场上炸开。
受惊的马匹乱奔着,士卒不停惨叫,战场上全是混乱的景象。
僧格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他还在疯狂地策马奔跑,想要离开这里……
“拦下他们的可汗!”
突然,前方又冲出一队楚军。
僧格有些悲伤,心想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下一刻火铳又是倾射过来,骏马长嘶,显然是被吓坏了。
僧格被座骑掀翻在地,他还想爬起来,对面的楚骑已经冲上来,为首的那员将领大笑不已。
“哈哈,俺终于也立功了,砍了一个可汗!”
“我是准噶尔的僧……”
“噗!”
也许是因为语言不通,对方没有给僧格说话的机会,大刀径直就斩了下来……
王珰站在空荡荡的居庸关城墙上。
他其实知道王笑把他召过来不是为苏简收尸的,就只是为了问几句话。
但王珰还是准备了席子,打算回头把苏简的尸体裹一裹。
他看着远处楚军追赶着准噶尔的溃军越奔越远,看着准噶尔大营里始终还有光亮,还有楚军在围攻。
“逃掉的是那个可汗,苏简还在那里吧?他那人,不轻易认输的。”
“嗯。”
有个兵士上前向王笑禀报起来。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