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在陇西过年人还是比较多的,除了王赞回来了以外,王仙芝也从朝歌过来了,还有唐大和王冬至也会在这边过年。
王家本就人丁稀少,而且往年还都难得聚在一起,如今家里的世道也算是太平了,再加上老爷子的年纪也就大了,干脆就寻思着聚在一起得了。
年这个词,听着是很喜庆的,但有点残忍的却是,过一年真就会少一年了。
小年的前一天,晚上七点左右,王惊蛰拎着几捆纸钱还有几瓶酒一条烟,叫上了王赞,爷俩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年头长了,也不用去你太爷爷的坟头烧纸了,就在路口烧就可以了,往年都是我和你爷爷一起烧的,今年正好你赶在了小年之前过来,就咱们爷俩一起烧好了”王惊蛰蹲在了地上,先是点上了一捆烧纸,然后又拧开了一瓶酒倒在了火堆里。
“轰”火苗一下子烧了起来,蹿的老高了。
“咕嘟,咕嘟”王惊蛰拿起另外一瓶酒灌了两口之后,随手就递给了王赞说道:“来,跟你太爷爷喝一点吧,老人家在下面我估计不一定会寂寞,但能跟人喝酒的机会不多,你这个重孙子得好好陪陪”
王风饶王赞是没有见过的,但却从王惊蛰的嘴里听过几次了,他的这位太爷爷非常完美的印证了什么叫做隔辈亲这个词,在王惊蛰为了自己天谴命运奔波的那些年里,王风饶自己却去了当时的一大邪门地方八拐里坡,为王惊蛰趟着能够逆天改运的一条道。
两大口酒喝了下去,肚子里顿时就跟烧起了一团火似的,陇西的冬天虽然没有东北那么寒冷,但也是会下雪的,几口酒喝下去顿时就让人暖和不少了。
“我是真想你太爷爷了啊,算算他的年纪,如果不是老爷子去了八拐里坡的话,他现在也该快到白岁的时候了,可惜啊……”王惊蛰蹲在地上,说话的时候眼圈就有点发红了,似乎眼前正站着穿着一身长褂的王风饶。
王赞没安慰父亲,从身上掏出烟来递了过去,爷俩一人点上了一根。
王惊蛰抽了两口烟后,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道:“老天不长眼,就喜欢折磨坑害我们王家的人,一辈一辈又一辈的没完没了,狗屁的天道有轮回啊”
王赞轻声说道:“没办法,谁让咱家知道的太多了呢?”
赊刀人命里遭天谴,就是因为天机洞悉的太多了,这远比犯了五弊三缺还要严峻得多,但却没办法,这就是王家一代代传下来的祖业,弃了不可能,不弃又难过得很。
“我挺长时间没去秦皇陵下面的秦村了,你在那还有个二大爷呢,有空的话年后替我过去看看,怎么说那也是王家的一支,不能断了亲缘……”王惊蛰掐了烟头,将剩下的半瓶酒一口全都给喝了。
王赞“嗯”了一声,他是知道自己还有本家在那边的,不过却一直都无缘见面,既然王惊蛰吩咐了,他年后就得过去看看他传说中那位当守陵人的二大爷了。
片刻后,爷俩回到了家里,小草闻着爷俩都满身的酒气就皱了皱眉,不过看到王惊蛰红了的眼圈还没有下去,她就叹了口气,说道:“没喝透吧?今晚的饭吃的有点早,一会我再给你热俩个菜,你跟儿子就当是吃个夜宵了,省的半夜给饿醒了”
王赞呲着牙笑道:“得妻如此者,真是夫复何求啊”
王惊蛰棱着眼珠子说道:“这主要都是打出来的,儿子你听着,这都是咱王家的祖训,小树不修不直溜,媳妇得打,不然她就得上房揭瓦了。”
王赞充耳不闻,小草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子就去了厨房。
要论吹牛比这一点,儿子觉得恐怕这一辈子他拍马都追不上老子了。
小年之后的两天,王仙芝和王冬至还有唐大都来到了陇西,于是两家人全是都凑全和了,其乐融融的欢度了一个春节。
大年三十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桌旁吃着年夜饭,王赞的手机偶尔会响起一声或者是来个电话,这都是他屈指可数的几个朋友和同学,在这一天来给他问候一下了。
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王赞手机上的视频提示音想了,他随手拿起来后还以为有谁没跟他联系,就点了下接听,等出现画面的时候他整个人就都愣住了。
顿了半晌后,王赞拿起手机就快步的走到了外面,然后一手颤巍巍的点起了一一根烟,大大的抽了一口。
视频里面的是个女人,看起来脸孔似乎有点疲惫,沧桑,但隐约间你还能看出她曾经的风化容貌和精致的模样。
发来视频的是白濮,这是上一次她和王赞从陇西这边分开之后,两人第一次的见面。
和上一回相比,白濮虽然没有恢复到曾经颜值的巅峰,但已明显好转太多了,至少皮肤不再褶皱,容颜也不是太过苍老了。
“说话啊,怎么了,看呆了?”白濮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有点清脆的痕迹了,但重要的是你是能够从她的嗓音里听到一点喜悦的。
王赞咽了咽唾沫,嗓子有些哽咽了,足足恢复了半晌才说道:“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点没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