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夫妻大喜过望,许沉也沉不住气了,罕见的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小妹,那我家……”
“大哥你这边也一样。两个儿子随你们种地,小薇学针线,阳子和小雷去上学。”
许沉夫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小妹,你供我们这么多孩子读书,你……负担太重了。”
许真真笑了笑,“我也是没法子了。咱许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了,底下的子孙若大字不识,父母九泉之下,怕也不得安生。
大哥和二弟是没指望的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小的这几个身上。眼下他们启蒙都有点晚了,到时我给夫子送送礼,看能不能私底下给他们补补课。”
一席话,说得许家兄弟神色讪讪,羞愧不已。
自己没本事,孩子都要靠人家养。
在沉默间,忽然有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姑、姑母,等我挣到钱,我也想识字,可以吗?”
说这话的是许沉的大儿子,远山。
不等许真真说话,许沉便沉着脸,“胡闹!你已十九岁,读了也没有机会科考,读什么书,浪费银子。”
远山被训得脸红耳赤,半个字都不敢说。
许真真皱眉,“大哥,这你就错了,不一定非要去科举,才能读书认字的。人识字能明事理,辨是非,以后要做什么,也方便。
我是没法子供那么多孩子上私塾,要不然,大的这几个,也要送去的。不过,等你们安顿下来,我会让我义父教所有人识字。”
什么?
所有人都有机会识字?
孩子们眼睛都亮了,就连黄氏、陈氏,都激动难抑。
朝廷重文轻武,读书人高人一等,如果说你能断文识字,身价都往上提两截。
许静又有些担忧,“可我们在杨家村没田没地没房子啊。”
许真真斜睨他,“不是有山洞么,为了挣钱,就勉强住一段时日呗。”
许静嚷嚷,“住山洞?那也太寒酸了吧?同乞丐有何分别?”
“你家都断炊了,你说你和乞丐有分别么?”
许真真一句话怼得他哑口无言。
许沉咬咬牙,“住山洞便山洞吧,等熬过一阵,就能给儿子娶媳妇了。”
许真真笑道,“还是大哥想得开。”
等说了一会儿话,门外陆陆续续有乡亲拿东西来送给许真真。
几根野生淮山、几个萝卜鸡蛋、一些糍粑等等。
都是些寻常之物,可却是他们仅有的东西,所有弥足珍贵。
许真真不想收,他们硬是塞,没法子,她只好收下。
坐了一阵,她与杨瑞打道回府。
黄氏、陈氏带着孩子送出门口。
可是,门外的马车边上,却站着一个人。
她身穿大红牡丹抹胸长裙,壮阔的胸部被勒得变形,外面罩着一件白色广袖纱衣,粗肥的麒麟臂勒成莲藕状。
最吓人的是,巴掌大的小脸,涂成了猴子屁股般的。
唯一的优点,被她毁个殆尽。
这是原主的好闺蜜,沈花枝。
她一手撑着马车,嗲声嗲气地道,“杨公子。”
许真真做了个干呕的动作,大步上前,将她一把掀开,动作极快的上了马车。
沈花枝被她掀得一个踉跄才站稳。
也没顾得上说什么,只羞嗒嗒的瞅着杨瑞,“杨官人,这天寒地冻的,赶路多遭罪呀,奴家已温了酒,进去喝两杯,暖暖身子罢。”
杨瑞面无表情,径自坐上了马车的位置,一个字都说。
她咬咬下唇,又贴了上去,“哎呀,杨官人,耽误不了多少时辰的,您就……”
杨瑞一掌推开,把缰绳一拉,马车往前奔去。
沈花枝倒在地上,看过那扬尘而去的马车,眼里满是愤恨。
周边看到她的乡亲,捂住嘲笑。
“哼,不识抬举。”她冷哼一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佯装若无其事的起身,往自家屋子扭腰摆臀的走去。
她或许当真不觉得难堪,又或者只是故作坚强,不管如何,都没人理解她为何要做出这伤风败俗、而又令自己名声扫地之事。
或者她贪慕虚荣,或者心中有执念,又或是她有不甘。
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回去的路上,许真真坐在马车里,很快睡着了,与杨瑞没有交谈。
快要回到村口时,杨瑞发现,许多人惊慌失措的往他家跑去。
有人瞧见他了,便大声喊,“杨瑞,快点,你家进歹徒了!”
许真真猛地跳醒,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杨瑞将马车赶得飞快,路上不住有人喊,“快点,那伙人杀人不眨眼,家里只有妇孺在,只怕凶多吉少!”
许真真差点没背过气去,脑子嗡嗡作响。
掀开车帘,大声问,“那些都是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