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昆沌。”
慈皇眉头微皱,隐约觉得这是一句嘲讽,正要严词驳斥不敬的说法,慕行秋挥手祭出一张纸符,青烟过后,他与符临同时消失,只剩下一匹没有主人的马,鞍鞯俱在,片刻之后,两人现出在介河对岸。
慈皇生出一刹那的狂怒,可今天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不能为一件小事横生枝节,他决定忍受下来,立刻指定另一名将军代替符临去献祭。
事情算是解决了,慈皇又一次望向祖师塔,凝视片刻,跳下麒麟。向塔内走去。
对岸的一处高地上,慕行秋对惊慌失措的符临说:“你还有符箓椅子吗?唤神之阵需要很长时间吧?”
东岸的士兵仍在络绎不绝地过桥,光是全部到达指定位置就得需要一两个时辰。
符临惊慌失措,想要跑回西岸,迈出两步又停下了,转身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真是害死我了。”
“你本来就是要死的,唤神之阵不是吐两口血那么简单吧?”
符临垂下头,叹了口气,“同样是死。结果却不同。”
“你想进入古神的死后世界?”
“人人都想。”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唤出真神打败这个世界的昆沌呢?”
符临张口结舌,“真神……要证明自己的力量,证明他比伪神昆沌更强大。”
“多数人献祭,前往死后世界,少数人比较倒霉,留在这个世界里,等着见证真神的伟大,是这样吗?”
符临犹豫地点点头,差不多一样的话。由慕行秋嘴里说出来似乎变了味道,全然没有慈皇的悲壮慷慨,倒像是一个可笑的骗局。
“其他人怎么办?那些幸存的平民百姓。我在江南见过不少,他们躲在破败的城镇里,还有一些藏于深山,想方设法活下去,也信仰古神,对死后的世界却一无所知,他还有机会吗?”
符临越发茫然,双脚不安地移动着。“慈皇说……慈皇说……你应该去问他。”
“不,我在问你。”慕行秋变得严厉了,“因为我认识的符临将军意志坚定,绝非人云亦云之徒,若非完全相信慈皇的话,你不会心甘情愿充当献祭者。”
符临的脸有些红,身子也在微微颤抖,“慈皇的话还会有错吗?他不会害我们。我们是圣符皇朝最后一支军队,慈皇见过真神,若非胸有成竹,他不会……不会……”
“不会让九万人送死,所以死后必然还有一个世界等着你们。”慕行秋替他说下去。
符临重重地点下头。那种感觉仍然挥之不去:同样的话在慕行秋嘴里总是有点变味。
“我曾经去过另一个世界。”慕行秋说。
“啊?!”
“我自己不记得了,但我肯定是从拔魔洞里逃出来的。那是道统的监狱,也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在那之前我还去过止步邦,据说那里也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符临不了解拔魔洞,对止步邦则略有所知,龙宾会曾经负责向那里定时供应补给,他读过一些相关记载,“你说的这两个地方与真实世界并没有完全隔断。”
“没错。”
符临的脸色变得惨白,“你是说古神的世界也未必……”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死后世界的话,真神能过来,伪神就能过去。”
“那就更要将真神召唤出来了,必须彻底打败昆沌,才能保住死后世界的安全。”符临终于找到举行唤神之阵的理由。
慕行秋笑了一下,“你还是给我召一张符箓椅子出来吧。”
符临手忙脚乱地取出一摞纸符,挑出一张,祭符化出一把三足小圆凳,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有这个。”
“很好。”慕行秋坐下,望着对岸的祖师塔,慈皇已经走进去,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塔顶发出柔和的光芒。
“我可以回去了吧?”符临还想着献祭。
“不用那么麻烦,你送我过河,我送你去死后世界。”
符临愣住了,不等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眼前一黑,脑海中的意识迅速消失。
符临倒在雪地上,慕行秋连看也不看一眼,仍然望着祖师塔,右手托着洗剑池,喃喃道:“什么世界能将昆沌拦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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