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东海王心中稍安,咳了两声,恢复威严,“谭冶什么时候来见我?”
谭冶是王妃的哥哥,谭氏曾经说过,家中大事都由他做主。
“大哥正在安排一些事情,等东海王安顿好,他就会到。”
东海王点点头,突然感到肚子饿,“这里除了药材,还有别的东西能吃吗?”
谭雕笑着退出,很快送来食物,有米有肉,味道一般,用来充饥却足够了。
整个下午,东海王被困在狭窄的库房里,除了药材,再无他人陪伴,连谭雕也不来了,只好独自来回踱步,一遍遍发誓必须当上皇帝。
夜色渐黑,库房里没有灯,东海王越发害怕,心生重重疑虑:自己为什么要相信谭家?或者说母亲为什么会相信谭家?从前可没听说过母亲与谭家有过往来。
门开了,东海王吓了一跳,听到谭雕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随我来。”谭雕说。
铺子里的掌柜已经不见,柜台上放着几个药包,谭雕说:“请东海王捧着它们。”
“为什么?”
“掩护。”
东海王不太情愿地捧起药包。
门外还有一名郎中打扮的中年人,向谭雕点下头,走在前面,谭雕与东海王随后。
街上空空荡荡,两边的店铺却都敞开门户,里面的人大都在闲聊,似乎在等什么。
东海王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农坊大门聚集着一群官兵,东海王一眼就认出他们都是宿卫士兵,急忙低头,这些人名义上是在搜索刺客,谁知道还接受了什么秘令?
郎中上前,与守门军官说了几句,军官打量郎中身后的两人,挥手让他们通过。
过关如此简单,东海王觉得自己浪费了许多紧张情绪。
坊外的大街上同样没有行人,虽说已经入夜,这样的寂静也显得有些诡异,谭雕小声说:“京城宵禁,入夜之后普通人不准上街,这位刘太医去给平恩侯看病,才能出坊。”
东海王恍然,明白了两件事:第一,谭家真有办法;第二,平恩侯肯定是自己的支持者。
拐来拐去,东海王完全迷失了方向,在一条漆黑的巷子里,蹿出来一名男子,又将他吓了一跳,那名男子是来接替他的,拿过药包,跟着郎中继续前行,去给平恩侯看病,谭雕叮嘱一句“在这等着”,也跟着走了。
东海王一个人站在巷子里,心惊胆战,甚至开始怀疑谭家如此大费周章地隐藏自己,到底有什么意义,太后总不至于立刻就对争位者下狠手。
黑暗中传来脚步声,然后一只手掌握住了东海王的胳膊,一个声音说:“走吧。”
东海王明知这是谭家的人,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这段路不长,很快进入一户人家,院子不大,四周的房屋却很齐全,显然不是普通人家。
在一间屋子里,东海王看清了护送者的容貌,松了口气,“谭冶,是你。”
谭冶三十七八岁的样子,长脸鹰鼻,颇有豪侠气度,点下头,说:“这里已经被搜过了,东海王不会再受打扰。”
东海王来不及打量屋子里的陈设,急切地问:“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妥当,大后天夜里宵禁取消,就是动手之时。”
“再将计划对我说一遍。”
“刑部司主事张镜效忠东海王,大后天晚上,他会去向上官盛‘告密’,将他引入陷阱,宿卫骁骑营将军宁肃将挟持上官盛以令八营。”
“好。”东海王知道宁肃是自己的坚定支持者。
“与此同时,三妹会去冠军侯府拿取一些私人物品,趁机刺杀冠军侯,这是她的私人恩怨,与谭家和东海王都没有关系。”
东海王心头一颤,谭家人极要面子,“三妹”就是冠军侯休掉的夫人,为了洗刷羞辱,甚至敢于刺杀前夫,东海王提醒自己今后一定要小心对待谭氏,面对谭冶的情也客气了几分。
“刺杀英王比较简单,还是那些人。”
“不会再出错了吧?”东海王有点不满,上次的刺杀竟然没有杀死英王,实在不应该。
“再出错,他们提头来见。”
“嗯。”东海王示意谭冶继续说。
“倦侯也不能留。”
“咦,原计划……”东海王吃了一惊。
“原计划要改变,倦侯提前离京,终究是个麻烦,他一旦掌握北军,对东海王登基将会造成极大的威胁,起码是个后患。”
东海王沉吟片刻,“我若是封他为王……不行,读书人喜欢他,大臣们暗地里其实也喜欢他,你已经派人了?”
谭冶点头。
“做大事者必须无情。”东海王喃喃道,再没有提出反对。
“这几件事做好之后,只要宿卫八营旁观,我们就能护驾进宫,您立刻登基,贬黜太后,召回南军,一日之内,大功告成。太后怀疑东海王,但她绝对想不到您已经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