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门户众多,在进入两道门之后,不要命被拦住了,第三道门前,英王被带走,他睡得正熟,不知道抱着自己的人已经更换。?〈?八一小(说网w}w〕w).>8)1>zw.com
只剩杨奉一个人,在数名太监的带领下继续深入,他们互相认识,路上却装作陌生人,一句也不交谈。
巷子里站满了人,有太后的仪仗,还有大量侍卫,他们显然接到过命令,让出一条通道,带路者停下,示意杨奉自己往前走。
院子里的人比较少,看到杨奉,都露出几分惊讶神色,崔太妃扭过脸去,假装不认识这名太监,崔小君恭敬地向他行礼,但是没有开口,王美人微微一笑,也没有开口。
“杨公请进,太后等您多时了。”一名宫女说。
太祖衣冠室按规矩要远离灯烛,室内一名太监双手捧着一盏灯站在角落里,兢兢业业地盯着火苗,好像他一挪开目光,整间屋子就会陷入火海似的。
太后跪在蒲团上,面朝太祖衣冠,侄子上官盛站在她的身后,等了一会转过身,走到杨奉面前,“你不该来。”
杨奉微一点头,没有接话,他不是来跟上官盛争吵的。
上官盛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走出衣冠室。
太后没有起身,也没有转身,说道:“你的消息还是那么灵通。”
“从前在宫里服侍太后的时候,多少认识几个人。”
“嗯,‘多少认识几个人’,大臣们都跟你一样,宫里就没有秘密了。”
“帝王如日月高悬,众生景仰,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
“呵呵,杨公没变,还是那么喜欢传授帝王之术。”
“那也只是在帝王面前。”
身为太监多年,杨奉还是很会吹捧人的。
太后沉默了一会,“有一件事我想请教。”
“太后请说。”
“帝王的权力到底在哪?”
“嗯……我不太明白。”
“聪明如杨公,也有听不懂的话?”太后站起身,转向杨奉,上下打量了两眼,“我一直在巩固宫里的权力,可是我现,权力越稳固,也会越生涩,运转不畅,像是几十年没动过的旧车,看上去完整无缺,可是推之不动、拖之不走,到了最后,我甚至觉得皇帝其实可有可无。”
杨奉伏地而跪。
“我不要你磕头,要你回答问题。”太后的声音稍显严厉,站在角落里的太监微微颤抖了一下,灯光随之一晃。
“未得太后宽赦,我不敢胡乱说话。”
太后冷笑一声,“无论你说什么,即便是大逆不道,我也赦你无罪。”
杨奉这才站起身,“名不正则言不顺。”
“我以太后临政,天下人对此不满吗?可是曾经有一位名正言顺的皇帝,好像也没有什么人支持他。”
“这正是天下人的聪明之所在。”
“聪明?我觉得更像是懦弱。”
“一回事,有时候,懦弱就是聪明。”
太后大笑,突然扭头看向角落里的捧灯太监,“你很聪明吗?”
太监一脸惊慌,不敢乱动,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又不能不回答,“我……我……”
太后收起笑容,对杨奉说:“我明白了,至刚易折,懦弱却显得无害,想在帝王眼皮底下生存,一定得做出懦弱的样子,这就是武帝留给后代子孙的遗产,他以为这样一来,皇帝的位置就会……很稳固。”
杨奉点点头,太后既然已经明白,他就让太后自己说下去。
“可懦弱者也有自己的手段,他们不反对,可也不支持,他们不惹事,但也不做事。我最初停止批复奏章,就是想看看大臣们到底能无为到什么程度,事实证明,他们比我能忍。嘿,这半年来,唯一做事的人居然是……”
太后的神情微微一变,突然明白杨奉的用意就是要将话题引向倦侯,可杨奉总共没说几句话,太后找不出明显的破绽,“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杨公追捕望气者多日,看来已经深谙望气者蛊惑之术。”
“不敢当,略有小成而已。”
太后转身看向太祖衣冠,她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瞻仰,怎么也看不够,“乱世出英雄,太祖手下没有懦弱者。我在想,要不要重来一次……”
“天下大势仍在韩氏手中。”
太后长叹一声,问道:“如果我立英王为帝,会是什么结果?”
“天下人皆会沉默,太后的权力更加稳固,大臣们更加懦弱,最后的结果就是人人置身事外,则大楚倾危,覆巢之下无有完卵。”
“我唯一的儿子死了。”太后喃喃道,“我究意为谁守护大楚江山?”
“为天下人、为上官氏。”杨奉答道。
太后再次大笑,笑声里满是悲意,因此显出几分疯狂,笑声渐歇,“妹妹很幸运,她认准了杀死思帝的人就是我,所以不顾一切地向我复仇。”
角落里的太监瑟瑟抖,他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