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系战地医院。
秦禹匆忙下了飞机,一路在警卫的带领下,快步走到了战地急救室内。
走廊里站了不少人,有林骁他们,也有听到消息赶来的吴系军情人员,众人面色凝重,正低声交谈。
“让一让,秦师长来了。”警卫一边喊着,一边挤进了人群。
秦禹走进来后,看着林骁问道:“情况怎么样?”
林骁摇了摇头:“打……打了强心剂和吗啡,吊着一口气呢。”
秦禹攥了攥拳头:“吴迪呢?吴迪来了吗?”
“已经在里面了,”林骁皱眉回道:“你赶紧进去吧。”
“好。”秦禹命令自己人在走廊内等着,随即先脱掉了帽子,孤身一人走进了抢救室。
……
战地医院是在室外建造的,周边全是大野地,急救室内虽然有完整供暖设备,但还是略显阴冷。
秦禹进屋后,抬头看向病床,见到吴迪哭着趴在父亲的左手旁,正在跟他说话。
病床上,用于急救的医疗设备都已经撤掉了,吴局面色苍白,身体僵硬地抓着吴迪的胳膊,轻声说道:“……早……早晚都有这一天,你长大了,我也老了,你有孩子了,我也就快走了。”
吴迪听到这话,情绪瞬间崩溃,身体抽搐着,无声地哭着。
吴局缓缓扭过头,看着秦禹声音沙哑地召唤道:“你……你来了,小禹。”
秦禹立即迈步上前,弯腰蹲在了床边,双手抓住了吴局的胳膊,内心情绪极为复杂,甚至有愧疚。
“小……小禹,说……说实话,我在有些事情上,确实道德绑架了川府……。”吴局凝望着秦禹,双眼浑浊:“没,没有吴家,或许川府不用这么着急进九区。”
“叔,没有您,哪有今天的川府呢?”秦禹声音也有些哽咽,这个老人在天成前期,真的给他太多帮助,也让整个秦禹派系,在松江完成了先期的资本积累。
“……我得拿……拿出一些成绩,做出一些事儿来,才不算辜负川府对我的信任。”吴局看着秦禹:“……沈万洲一死,我的心结也打开了……走了啊,能闭眼。”
秦禹听到这话,紧咬着牙关。
“自西北第一次开战以来,三大区暗流涌动,军阀林立,几年时间内,战火蔓延南北,经济下滑,遍地尸骨……乱世之像已显。”吴局喘息着呢喃道:“若想止乱,就要归拢权利,而权力的归拢……却离不开战争啊。小禹,我们这个时代的人,终将会退出历史的舞台,你年纪轻轻,坐拥川府,人脉殷实,既得民心又有猛将……你在万人之上的处境下,是肩负着责任的……望你看清前路,担起重任,也不枉这么多人,给你铺路。”
“……我明白,我都明白,叔!”秦禹虎目含泪,哭着点头。
吴局油枯灯尽,缓缓抬起胳膊,抓起了吴迪的手掌,缓缓放在了秦禹的手上:“……一家老小,就交给你了。”
秦禹重重地点头:“您……您放心吧……我在哪儿,迪哥就在哪儿。”
“路我给你铺好了,跟着小禹好好干吧……!”吴局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我虽然不是司令,但我一直很骄傲……我有个好儿子,他比沈寅强……比沙勇强……儿子啊,你要善待吴系军情的这些人,他们对我老吴,对大区……没得说。”
“爸!!”吴迪死死攥住吴局的胳膊,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吴局缓缓闭上眼睛,轻声呢喃道:“有……有遗憾啊,我还没见到儿媳……孙子……。”
话音落,吴局突然剧烈喘息了起来,口中不停地抽着气。
秦禹猛然起身,回头吼道:“吴系军情的人,全部进来!”
“咣当!”
早就在外等待多时的吴系军情人员,全部冲进室内,看向了病床上的吴局。
“列队!”秦禹哭着吼道。
众人短暂呆愣后,瞬间列成四排,将室内填满。
吴局被喊声叫醒,扭动着机械般的脖子,看向了那些熟悉的面孔。
“脱帽,敬礼!”秦禹再次喊了一声。
众人脱帽,手臂微微颤抖的向吴局敬礼,喊出了他们刚进军监局时,在大区军旗与军徽下的誓言。
“我宣誓!坚决服从大区军部总政领导,服从军监局指挥,忠于民族,忠于人民,随时愿为我大区之崛起,为隐蔽的军情战线,奉献自己的生命……!”
喊声在空旷的屋内回荡,吴局看着众人,微笑着闭上眼睛。
当他离开的那一刻,屋内铁骨铮铮的汉子们,哭得泣不成声,他们敬着军礼,声音沙哑地吼道:“局座,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
吴局死了,一代军情领袖,在这一刻谢幕。
从军监局没落开始,吴局几乎以一己之力,扰乱九区军政格局,谋算掉老贺,布局击杀了沈万洲,为川府后续的崛起,以及三大区一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