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伟喃喃道:“难道我们真的都是高中?”
按报喜和抄录的规矩,都是榜上名次越高,名单出来的就越晚,报喜的时间当然也就被推迟延缓了。
这种延缓可是要人命,但也是相当的受到欢迎。
锣声渐进,终于也是抵得酒楼之下,有人拾级而上,口中朗诵般的大声道:
“武科二甲第七,永兴军路京兆府种纪种官人。”
“武科二甲第十,秦凤路延州姚平忠姚官人。”
“武科二甲第十三,福建路福州徐行伟徐官人。”
“这下好了。”徐子先对众人笑道:“大家的心都可以放回肚子里去。”
众人都是喜上眉梢,这般的大喜事,又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想叫他们深沉也是太难了一些。
姚平忠跳起来怪叫,种纪的眉毛也罕见的舒来,这个种家的青年人,平常的时候心思太重了一些。
待报喜人上来,核对名录,果然众人俱是高中,已经成了大魏的备选武官之一。
以将门世家的能耐,哪怕实力最差的徐行伟家,挑一个七品美职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谓平步青云,不过如此。
“没有南安侯的消息吗?”徐行伟替自家欢喜之余,也是替自家的好兄弟担心起来。
“放心,放心。”种纪压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脸部又恢复一惯的平淡神色,他淡淡的道:“我们都中了,南安侯岂有不中的道理?考官要是敢这样明显不公,怕是将成为一大丑闻,天子也压不住。”
“是了。”徐行伟展颜一笑,认可种纪的判断。
陈佐才,陈道坚,刘益,张虎臣和高时来,田恒等人俱是赶了过来,围拢在徐子先的四周。
各种眼神汇聚,惫赖的刘益,彪悍的张虎臣,清秀灵敏的陈道坚,经验丰富眼光睿智的陈佐才,所有人的眼神之中,都是包含期盼与希翼。
方少群侧身在一边,似是形若无事的继续饮酒,心中却是隐隐惊叹。
南安侯徐子先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能在身边汇聚到这么多罕见的英才。
徐子先对人才的渴求是相当明显,方少群甚至感觉到,如果不是想拉拢种纪和姚平忠,今晚上徐子先是宁愿在朝天驿睡觉等消息……
对别人来说,能不能中进士都是没有把握,对徐子先来说,无非就是名次问题。
天子和左相都不会蠢到操作考官,令徐子先不得中进士。
这层进士光环只是增加徐子先离京的筹码,方便授给高官美职,若是徐子先不中,黑幕揭开,怕是又要引发大风波,天子和韩钟都不会蠢到如此地步。
现在看来,怕是徐子先的位置当在一甲了。
外间报喜人的队伍已经变得稀疏了,放榜都是从低到高,种纪已经是二甲第七名的高位,再放就几乎很快到一甲,一甲只有三人,进士及第,这样的荣耀还是相当夺目,人数极少,只有少量的报喜人队伍还在榜下等候着,一旦抢到一甲的报喜资格,赏钱当然是要翻上几倍上去。
“来了,看样子是了。”
一群武夫都是目光极为锐利,比起不少眼睛昏蒙的文进士可是要强的多,在张虎臣出声之后又过得几息功夫,楼下才传来哗然惊呼声。
这个时候还有报喜人跑过来,说明这幢酒楼里头有排名在一甲的存在,哪怕是武进士,也是相当难能可贵。
有人在楼下高声道:“一甲武进士,最少能位至管军。”
“也可任亲民官哪。”有人不乏羡慕的道:“我等还在下县当佐官,人家已经可以坐镇一方了。”
“不知道是哪一位?一会当上去拜贺一番。”
文进士照例是看不起武选官,彼此虽不能说势同水火,也是泾渭分明。
但武选官中的一甲进士,一样的天华地选,令人敬佩,因为不仅要个人武艺高明,排兵布阵金鼓旗号也是第一等的能耐,策问也需得相当出色,最少是文进士中普通以上的水准。
能写出这等水平的策问,勉强也算是通得文事,可以与文官交结唱和了。
大魏这二百多年,管军将领中擅长诗词的可不是少数,多少脍炙人口的好诗妙词,俱是出自管军乃至太尉之手。
酒楼的掌柜已经在楼上招呼伙计了,这里是东十字大街,紧邻东华门,四周的坊市众多,高档次的馆驿酒楼密集,能出一个一甲进士在本店,当然是飞燕楼最大的光彩,很值得猛放一阵爆竹,宣扬一下,也是给本楼打磨一个金字招牌。
到下一科时,再有举子在这里彻夜饮酒等消息时,怕也会优先选择这座运道很好的酒楼。
“各位客官,第十一盏,虾枨脍,虾鱼汤齑来了。”
伙计也在此时来凑趣,人们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整和休息,精神头和体力又恢复了不少,店家也是在此时接连上酒上菜,将气氛推到最高。
“第十二盏,水母脍,二色茧儿羹。”
“第十三盏,蛤蜊生,血粉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