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都好,别再那么乱着就好了。”
方解心说这就是典型的强迫症吧,这老头又是为什么不能动?
老人这要求虽然奇怪,但方解还是弯腰将那些碎石都捡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那些碎石很整齐的在地上摆了一个方阵,很规矩,很仔细,方方正正,横平竖直。摆完了之后他问老人:“现在如何?”
老人有些懊恼道:“你为什么又要摆的这么整齐?我看着更难受了。”
方解微微错愕,然后点了点头将石块打乱,重新摆了起来,这次他摆了一个字。他的姓,方。
老人似乎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要摆一个字?”
方解回答:“刚才摆了一个四方,前辈说太规矩。所以我便摆一个方字,看着没那么规矩,但还是个方。”
老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故意的?”
“故意的”
方解点头。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随便你吧,反正摆什么都比乱着好。你看这个方字,有什么感想?”
方解低头看了一眼,刚想摇头,忽然发现那些组成方字的小石块忽然自己动了起来。就好像有了生命一样,方解甚至错觉那些小石块上面出现了五官对着自己傻笑。可他明知道这是错觉,偏偏没有办法挪开视线。渐渐的,他看到的石块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可感觉上还是那个方字。
他眼前的景象逐渐的变化着,一幅又一幅画面在他眼前不停的变幻。
茫茫的大地上躺着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畏惧的看着天空。他的眼睛很干净明亮,所以眼神里的恐惧那么清晰可见。远处似乎有野狼的嚎叫,又似乎是喊杀之声。他还不会说话,也不敢说话,只是攥紧了拳头看着天空,甚至不敢去看四周。
一只很厚很宽的大手凭空出现,抓着婴儿的襁褓将其提了起来。婴儿被他拎着,这个人开始往前走。随着他行走的时候来回摆动手臂,婴儿也跟着来回晃动。这就好像是一个不怎么舒服的摇篮,这个婴儿居然慢慢的睡着了。
就在这时候,画面变了。
一个小男孩坐在一个破败院子的墙头来回荡着双腿,还是抬着头看着天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起来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墙头下面有人对他喊着什么,看不清楚面貌甚至分不清楚男女,他们张着手站在下面,似乎是怕小男孩掉下来摔着。
然后那只巨大的手掌再次出现,抓着小男孩的前襟拎起来向前行走。小男孩这次明显少了许多惧怕,紧紧的扶着那只手努力的想去看清楚这只手的主人长什么样子。可他失望了,那个人太高大,脸在云后面,无法看清。
第三个画面,看起来已经十几岁的小男孩被人拎着腰带飞奔着,风从他的耳边吹过刺痛了他的耳膜。他似乎有些反感这样被人拎着逃命,不时的挣扎一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一次一次的回头去看是什么在追自己,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时而看后面,时而看天。
第四个画面,已经看起来成不少的男孩穿着武服行走在雪地上,不时蹲下来寻找着什么。过了很久他终于发现了某些踪迹,脸上顿时露出喜悦的神色。他从背后摘下来硬弓,小心翼翼的瞄准一只躲在枯草后面的肥硕野兔。羽箭射出去后飞的很偏,那只受了惊吓的野兔亡命而逃。男孩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然后自言自语说算了吧,都是同样的命运。一直野狼出现在他背后露出锋利的獠牙,少年回头一箭正中野狼眼窝。
第五个画面,骑着战马的少年郎走在官道上,不时和身边的人说笑。他们走着走着忽然一个巨大的阴影将他们笼罩,少年抬起头看了看,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现在他面前。少年很兴奋也很紧张,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城墙眼神里有些很复杂的意味。少年进城之后没多久又走出来,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簇新的锦衣,看起来很帅气。他进城的时候有一只雏鹰在天空艰难的飞行,出城的时候已经长大的雄鹰振翅飞上云巅。
第六个画面,已经英气勃勃的少年带着一支骑兵在原野上驰骋,草丛里的野兔吓得纷纷奔走,鸟儿惊飞很快就消失不见。他勒住战马,看到了一片连绵不尽的山脉。这片大山有一道峡谷,峡谷里面好像有很多人在挥舞着烈红色的旗帜,像是在欢迎他又像是在庆祝着什么。
第六个画面,连绵不尽的黑甲大军顺着平坦的官道徐徐向前,风将战旗吹起来猎猎作响。人马太多了,前面的队伍已经消失,后面的队伍还没有进入视线。在官道一侧有一个巨大的平台,一个身穿金甲的大将军站在平台上看着自己的队伍意气风发。他从平台上走下来,登上一个巨大的战车,金色的甲胄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华。
“啊”
方解从嘴里啐出来一口带血的吐沫,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迹。
他自己咬破了舌头,从那种让他恐惧的虚幻中挣扎出来。
他睁开眼的时候,四周没有任何变化。天空依然清朗,他的护卫一直站在远处,那个垂钓的老人还盘膝坐在井台上,钓竿依然举起来很高,钓线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