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常言道先下手为强,既然连秦慕白这么棘手的角色我都收拾了,还怕他老四?咱们故技重施,栽给老四一个趁机谋叛的罪名。虽然朝中支持老四的人很多,但在这样的大事大非面前,有几人敢站出来为他张目?长孙无忌本就不喜欢老四,定会顺水推舟。以往,有神光如炬的皇帝一双眼睛在;现在,皇帝病重不在了,不正是我们除掉老四的好机会?”
“你、你又来?”李承乾浑身都筛起糠来,指着李元昌道,“七叔,为了报负一下秦慕白,你害死了先帝二妃和数名宦官,这也还自罢了;皇妹高阳这辈子也断送了,秦家也断送了;现如今,父皇与房玄龄也生死未卜!你还要下手!这一着棋可比针对秦慕白危险多了,弄得不好,我整个东宫都要倾覆啊!”
“太子,都什么时候了,势如累卵,你还在考虑后果?”李元昌一把扯住李承乾,叫道,“遗诏丢了,那贱人是受谁指使还说不好,东西最终会落在谁手里更说不定。万一回到了皇帝手上,我们对他失去了制约,他想起以往种种,新仇旧恨一起算将起来,你能张挡得住?陛下要废立储君,这早已是人人皆知。之所以一直迟迟没有下手,一是顾及已故长孙皇后的遗愿旧情,二是因为房玄龄苦苦相劝与俗念约束,第三,可不就是因为咱们手里有这份先帝遗诏?现在,三者眼看都要皆无了,你还不是死路一条?!”
李承乾已是面如死灰,茫然的看着李元昌,喃喃道:“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究竟是一份什么样的圣旨遗诏对父皇有如此约束之力?你又是何时何地如何弄到手的?”
“哎,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偏要知道。”
“好吧……”李元昌叹息了一声,说道,“几年前,那时候我在住在皇城后宫陪伴先帝。有一日酒醉之后,先帝突然痛哭失声,说起数年前的玄武门之事……”
“玄武门?”
“这个人人皆知,也就不必我来赘述了。”李元昌说道,“其实在玄武门事发之前,先帝早已拟好了一份圣旨,准备下颁。但还没来得及颁布,玄武门事发,我父皇兵变登基,这份圣旨也就成了一纸空话。”
“既已是一纸空话,又何来约束之力?”李承乾迷惑道。
“你错了。在我们看来,这是一纸空话;但在皇帝看来,这就是将他绑在改忤逆不悌的刑架上鞭怠!”李元昌说道,“你父皇登基时,先帝颁发诏书改立你父皇为太子,没多久再下诏书,禅让帝位。这样,你父皇才勉强名正言顺的登基问鼎。这些年来,玄武门之事一直是皇帝的心头禁地,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及。一个重要的原因,并非是那里流淌着他兄弟的血,而是存在着他这个帝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的隐患。当皇帝的,最讲究的是什么?当然就是名正言顺,这样才能人心所向。否则,不管他如果贤明如何成功,终究也逃不到青史丹书与后人的诘责批判。”
“竟是这样……”李承乾茫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父皇有必要如此在乎吗?”
“当然有必要。非但是有必要,还非在乎不可!”李元昌说道,“一来,我大唐以孝治国,皇帝先做表率厚待先帝。这份圣旨一但传出,他便要变成彻头彻尾的不孝不悌之人,还有何面目立为表率?岂不令天下人唾骂鞭怠?此其一;其二,现在,你与魏王为东宫之争水深火热,皇帝依稀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如果这时将旧帐翻出,他自己犹是名不正言顺的武力谋叛登基夺得帝位,还能不怕你们这些做儿子的效仿?到时真要事发,他有什么颜面指责你们,还不是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父行子效?到时,一切罪业,都要推到他的头上;其三,也是最重要的。现在,皇帝年纪越大,就越在乎青史丹书与野史杂谈对他的评价,他甚至干涉国褚遂良这个记录他言行的起居郎,和宫中编史的史官,尤其看重玄武门这一段史书的编修。你说说,要是这份圣旨被公之如众……”
“行,你别说我了,我明白了。”李承乾连连摆手,点头道,“那份遗诏圣旨,是不是将我父皇赐罪、扶植隐太子齐王皇叔的?”
李元昌没有说话,而是背转过身去,半晌才说道:“这些,不必再问。先帝已去,圣旨已丢,空口无凭。”
“你是怕祸从口出,还是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圣旨,从一开始就是你编造的?!”李承乾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事到如今,光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李元昌猛然转过身来,怒目瞪着李承乾,“太子,你能不能不这么软骨头?你一再被老四逼压,步步退避乃至今日避无可避,你难道就准备颈就剹让老四得逞吗?我除去秦慕白,一半是为私怨,另一半,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你说得好听!”李承乾冷哼道。
“那你听着!”李元昌冷冷道,“至从襄州一行后,秦慕白是不是很反感很讨厌你,根本没想过站到你的阵营里来?”
“他也没站到老四那边哪!”李承乾辩驳道。
“朝廷之上,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像秦慕白这种态度暧昧站位不清的,更是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