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刀出鞘,寒芒乍冽、碧空龙吟!
“出征——”
数万大军发出惊天动地的沉吼,往西面奔腾而去!
秦慕白归刀入鞘,走返身来将琵琶递给李雪雁,说道:“公主殿下,微臣就请告辞了!”
“多多保重,旗开得胜……”李雪雁也不好多说什么,接过琵琶轻声道。
秦慕白何尝看不出她神色异常欲说还休,但却只对李道宗道:“王爷,我走后兰州一切就要劳烦你了。待朝廷令旨下达,另有区处。在此之前,还请王爷勿辞辛劳坐镇后方。”
“放心。”李道宗只说了这两个字。
秦慕白转了一下眼眸,看到远处山坡上停的几停车马,遥遥相望虽是看不真切,但他分明感觉到,那里有几缕目光一刻未停的落在他身上。
秦慕白抬起手朝那个方向挥动了一下,竟不知惹落了多少离别之泪。
高阳公主,武媚娘一家,陈妍,苏怜清,澹台姐妹,悉数目送秦慕白翻身上马,率领他醒目的近卫‘雪雕军’奔腾而出,与大军一同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贼军校,臭男人……为何就不能带我们去大非川,难道我们就那么累赘吗?”高阳公主眼圈通红低声的骂咧。
“别抱怨了。昨天要不是我和妍姐合力为你求情,此刻你已在前往长安的路上。”武媚娘叹息了一声说道。
“他就是狠心!”高阳公主终究是没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下来,咽泣道,“要不是因为我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他还当真要将我赶回长安了!”
“公主,别怪慕白。”陈妍说道,“我之所以与之投缘,就是因为他许多地方其实跟我很像。我会一个人躲着去生养小楼儿,他也会一个人赶赴战场生死浴血。这并非是对对方不任信、不关爱,相反,他只是不想我们跟着受累。”
“是是是,道理全被你们说尽了,就我不讲道理!”高阳公主恨恨的道,“我就喜欢跟他同甘共苦同生共死,这难道错了么?”
“没错。”陈妍淡淡道,“你有这个权利,以往你也不止一次的这样做了。但是现在你没有了这样的资格,就因为你腹中有了孩儿。”
“……”高阳公主无言以驳,只得任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武媚娘也下意识的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低声吟哦道:“是啊……谁不想陪他一起去呢?可是,我们都是要当娘的人了,随不得自己的性子……”
李雪雁一直侧目看着武媚娘等人所站的方向,双眸灵动若有所思。
“想什么?”李道宗问道,“嫉妒她们,还是想加入她们?”
李雪雁脸一红,随即苦笑:“父亲,女儿不似你想像的那般俗套,只争儿女情长争风吃醋。我承认我倾慕于他,换作以往换作平时,女儿也会像她们一样无怨无悔的去追求、去深爱。但是此刻他能拿捏分寸,女儿也自知轻重缓急。这一次大唐与吐蕃之间爆发如此浩大的战争,虽说不是全因我起,多少也与我有点关系。我在想,此时此刻我能做点什么?”
“你什么也做不了。”李道宗冷冷的、斩钉截铁的道,“最当初你就不应该傻乎乎的跳出来,自高奋勇的要去远嫁高原!否则,便也不会生出这诸般风波,落下一番笑柄!”
“……”李雪雁凝眸低眉双唇紧咬,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时至今日,我仍不后悔我当初的决定。哪怕以后,我也要竭尽所能的化解灾厄、减少战争。就算我知道,我的力量是如此的卑微。人,不管是什么人,汉人也好吐蕃人也罢,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的好……”
“我懒得说你了!你最好是早点回长安侍奉你母亲去!”李道宗闷哼了一声,一拂袖扬长而去。
李雪雁浑身轻轻颤抖了一下,凝望着大步远去的父亲,她眼中已然写满了委屈,同时还有倔强。
“我,是不会放弃的……!”
数万将士皆备上好战马粮草随后接济,秦慕白所率大军推进速度极快。不出三日已抵鄯城,离大非川仅有一马平川的三百里平原之遥。
在这里,秦慕白收到来自玉阳二关守将苏定方与薛万彻的军报,说“二关稳如磐石牢不可破,请少帅放心”。
可是秦慕白却知道,这简短的几个字就是无数守关将士用鲜血与生命,做下的承诺。
噶尔钦陵的两个胞弟,显然是受了他兄长的死命誓要拿下玉阳二关。于是至从战斗打响的第一天起,五万余吐蕃大军就摆出了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式,不惜代价拼命攻关,就差踩着尸体搭成的肉梯爬上城楼了。
玉阳二关的唐军守备,一共就两万兵马,粮草亦是相当有限。只因道途遥远转运艰难,后续供给的难度相当大。可是苏定方的来信中,从来不提催要粮草或是援兵襄助,说得最多的两个字,就是“放心”。
有苏定方的这两个字,秦慕白一则当真放心;二则,深感抱愧与危机。
“必须擒贼擒王,尽快打败噶尔钦陵的主力!”秦慕白的心中,只剩下这唯一的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