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接近水车备件库,还有,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的视线,可以看到那几间水车备件库内里。我要先从那里进入,做些事情。”
他身体微微前倾,在陈妃蓉的耳边轻声的说了这一句。
陈妃蓉不知道林夕要做什么事情,但是她对于林夕的话,却是没有丝毫的疑虑,她的嘴角露出了些若有若无的笑容,继续往前走去。
林夕脚步略缓,先停在了马车旁。
人群继续前涌,挤在水磨坊宽敞的,可以容数辆马车同时进出的大门口。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坊内的情形下,林夕缓缓的转到了水磨坊的侧后面,然后飞快的前行,按照心中所记的位置,到了那间水车备件库的墙外。
这水磨坊是木制工坊,外墙都是厚达两指的桐油杉板,用长钉钉实,内里还有横梁相连,一般的人,即便是用翘棍翘,也根本难以撬开,除非是用铁锯或是斧。
然而面对这结实紧密的桐油杉板墙,林夕只是微微蹙起眉头,伸出了手。
一股股魂力从他的指掌间丝丝的沁了出来,只是数息的时间,他的手掌,便似变成了金铁。
“喀嚓”“喀嚓”数声轻响,木粉倏倏而落,他的五指轻易的洞穿数块坚厚木板,掀出了一个足以容他进入的孔洞。
他如狸猫般无声的钻了进去,进入了昏暗而充满一些油脂气息的水车备件库。
那十数块用以修补叶轮的木板被他掀了开来,露出了下方的桶状水轮。
他的目力远超一般的修行者,所以此刻在弯腰近看之下,根本不需要将这些水轮提起,他便可以看清内里根本没有观音白石粉袋的存在。
一抹凌厉的冷笑出现在了林夕的嘴角。
从先前发生的事情来看,张灵运等人是已经料定了陈妃蓉申辩时会提及水磨坊,所以便想在这水磨坊让大德祥无法翻身,若是观音白石粉袋已经早就安置在这里,在已然没有多少时间的情形下,他也只能将观音石粉袋带出,沉于河中处理掉。
现在这里没有,便说明这观音石粉袋根本就在某个人的身上。
对方的栽赃嫁祸很简单,但极有效,而且即便不至水磨坊,今日也可以用在别的地方。
绝大多数的聪明人,也都会选择最为简单,但又最为有效的方法。
但这样一来,对于林夕而言,要应对起来也变得更为简单,也更不需要动什么脑筋。
没有丝毫的停留,他退出了这个备件库,甚至都没有将被他扯破的洞口补上。
他直接绕回了磨坊门口。
因为穿着大德祥商号的衣衫,且做了个有事要禀报掌柜的手势,就连门口的数名衙役都并未阻拦,让他进了磨坊。
在进入磨坊之后,看着陈妃蓉和张灵运等人还都聚集在一架石磨旁新磨出的米面上,那名圆脸年轻税官也在其中,林夕根本没有马上上前,而只是不动声色的缓步跟在了后方。
等到陈妃蓉有意识的微微靠后,和他以及另外数名大德祥的人靠近之后,他才不动声色的微动嘴唇,在陈妃蓉的耳后轻语了数句。
陈妃蓉的脸上始终带着平静的微笑,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在离开了这架石磨,朝着前方的一处稻谷库房前行了十余步之后,她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张灵运和那名年轻税官一眼,道:“我大德祥这件事…该不是两位大人故意栽赃吧?”
陈妃蓉的这句话,语气十分平淡,但声音却是不低,一时不仅是坊内的人,就连聚集在门口的许多人,都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整个工坊的空气顿时凭空一滞。
包括吴秋田在内的许多商号中人都是愕然的睁大眼睛看着陈妃蓉,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即便有些怀疑…这种无端猜测的话对于大德祥的处境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好处。难道这名极有大家气度的大德祥大掌柜,面上虽然平静,但内心之中早已乱了方寸?
“陈大掌柜,这种无端恶意猜测的话,还是不要多说的好。”张灵运的面色微微一变,寒声说道。
陈妃蓉听得出其中严厉的警告意味,但她却只是微微的一笑,反问道:“先前从我大德祥铺子里搜出的观音白石粉,据说是大半袋,有十余斤?”
张灵运的眉头皱了起来,沉声道:“正是…陈大掌柜提及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陈妃蓉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张灵运和那名年轻税官,“即便大人们将观音白石粉带在身上当做证物…如果搜出只有大半袋,那带在身上,也绝对不可能超过这大半袋对不对?观音白石粉这东西属于违禁货物,平时也绝对不可能有人带很多在身上,除非极有用心,要栽赃嫁祸对不对?”
陈妃蓉的这数问,比起在菜市口发的数问要简单的多,然而周围的这些人却都不是愚笨的人…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周围几乎所有商号的人都是身体一震,惊疑不定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张灵运和那名年轻税官的身上。
张灵运的双手不可察觉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