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之夜已过三日,叶府的大门却是紧紧关闭了三日,这三日里来,谢道清根本就没有看见过叶府的大门打开过一次,就像是被贴上了无形的封条一样,也像是已经无人居住的深宅大院一般,在炎炎夏日里,却是显得与整个临安城的氛围格格不入。
有些威严也有些孤傲,甚至是有些落寞亦或者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深沉。
随着谢深甫被下了大狱,谢道清原本面对叶府的自信也跟着消失殆尽,不知为何,她如今站在叶府的面前,总是有种深深的自卑感,不再像最初刚刚认识叶青时那般,心里多少还因为她祖父同是朝中官员的底气。
烈日当空,知了声不知疲倦的鸣叫着,就像一连守候了三日毫无所获的谢道清一般,一直在苦苦等候着叶府的大门打开的那一刻。
侧门缓缓被打开,就如同是给谢道清的心头打开了一个希望的世界一般,黯然了好几日的眼睛也在这一刻终于明亮了起来,而后看着不少穿戴者甲胄的兵士,缓缓从叶府内有序走出来,随后无声的消失于中和巷。
陶潜看到了一旁的谢道清,摇着头叹了口气,对着不远处以期冀的目光望着他的谢道清,想要张口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回身回到了府里。
谢道清连忙跟上前几步,但叶府的府门还是无情的在她之前缓缓的闭合上。
“昭庆军、遂安军已经原路返回,钱象祖还在西南各路做各路大军的安抚与调遣之事儿,寿康宫已经由左蛟的殿前司接手,贾涉也带着人在昨夜回到了城外皇城司的大营。至于这几日的朝堂之上,因为圣上、皇后的回宫,如今已经没有人再提及那夜发生的事情。至于太上皇,贾涉这几日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应该说太上皇已经从惊吓中完全恢复了过来,但并没有就那夜的事情再说过什么。对于太上皇受到惊吓一事儿,圣上……根本没在意,甚至都不愿意让皇后去探望。不过皇后还是去了两次,也没有说什么。”钟蚕坐在凉亭内叶青的对面,看着双鬓斑白的有些刺眼的叶青说道。
“北地如何了?可有什么动静?”叶青看了一眼跟前的圣旨,微微叹口气便岔开话题问道。
“辽人屈服的比想象中要快,如今铁木真已经回到了乞颜部,看样子暂时没有并继续西征的打算,跟安北都护府之间,在河套三路的无定河处,这一个多月来发生过数次小规模的摩擦。但虞允文认为,再次跨过黄河的这些蒙古人,并非是受铁木真指使的,更像是那些耐不住寂寞的蒙古部族的自作主张,但虞允文也相信,这其中必然是有铁木真对于咱们的试探,想要借此机会试探下安北都护府的战力如何。”钟蚕随手翻阅着桌面上的诸多文书说道。
叶青的注意力都在自己那宝贝儿子钟叶身上,所以北地的书信则都是由钟蚕翻阅,而后报给叶青听。
“胜负如何?”叶青逗着咯咯笑的钟叶问道。
“几乎全胜,牧马镇已经初具陇城大营的规模,大部分兵力都驻守于此,还有一部分,自然还是在去年您与金人对峙的延洲,同样是建了兵营,以此来防备金人的突袭。眼下……。”钟蚕翻阅到另外一份文书,神色之间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怎么了?”叶青对于北地的事情并不是很担心,眼下在他看来,局势还是以临安为主,不管是蒙古人还是金人,此刻的目光都应该在临安才对。
在自己回到临安后,只要临安不乱,那么不管是金人还是蒙古人,多少都会因此而对于北地有些顾忌的,但若是临安因为自己成一团乱麻,或者是自己这里出现了问题,那么北地必然会第一时间受到影响。
太上皇想要诛杀自己,而后节制北地于朝廷,但显然这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儿,一旦叶青在临安死了,那么到时候,甚至不等他下旨给庆王赵恺跟崇国公赵师淳,金人跟蒙古人必然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向北地发起毫无预兆之战。
而那时候,北地必然是要大乱,因为少了叶青这个真正的主心骨,那么是否能够抵挡的住金人跟蒙古人的冲击,答案恐怕不会很乐观。
三大都护府必然会在蒙古人跟金人的步步紧逼之下节节败退,而那时候太上皇诛杀叶青的副作用,也就会完全显现出来,北地再次沦落到金人跟蒙古人之手,甚至淮南路等原有的大宋疆域,甚至连大宋朝都会因此而受到波及。
叶青的死,会让整个北地在第一时间陷入到战火之中,从而使得成千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这样的罪孽显然叶青也承担不起,整个宋廷恐怕想要承担,但也需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才行。
割地赔款、俯首称臣,岁岁献贡显然是必不可少,也只是能够看到的结果,而若是把事情再想象的严重一些,再出现一次当年的靖康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所以叶青不能死,即便是太上皇想要让他死,但他也不敢死,死……于他一人而言,不过是闭眼后不再睁眼而已,但对于宋廷、北地的百姓、宗室、勋贵等等而言,则恐怕就是灭顶之灾。
虞允文很清楚叶青对于北地的重要性,辛弃疾、刘克师等人同样很清楚,叶青对于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