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有些痛恨自己,按照他出宫前的本意,如果史弥远不知晓那些秘密的话,那么他就把史弥远留给叶青来处置,可刚刚,他所做的一切,却是完全违背了自己在出宫时设想好的计划。
“这并不能够全怪你。”叶青看着有些沮丧跟懊悔的赵扩,再次示意其坐下后,缓缓说道:“史弥远其实比你想象的还要狡诈,虽然我不清楚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但若是你一早就决定了不处置他,而又在最后改变了主意的话,无非是因为被他所激将而导致,要么便是你自己……。”
叶青直视着赵扩,顿了下后缓缓说道:“要么便是你自己……过于得意忘形,为了一时之快而做出了差点儿让自己后悔的决断。”
赵扩终究是少年,自继位之后,虽然对史弥远颇为信任,但对于史弥远独掌朝堂自然也是颇有微词与不满,只是因为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有办法能够从史弥远手中,彻底把朝堂的权利全部拿在手里,所以才不得不忍气吞声。
而今日史弥远已然成了阶下囚,对于赵扩来说,总算是有了终于可以出一口心头恶气的感觉,而心底深处也会不自觉的就升起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有种终于可以对史弥远占据主动上风的得意之情。
所以在最后,当赵扩对史弥远说出他自己的秘密时,其实已经是为了报复而报复,完全是为了图一时之快,而当他踏出房间时,显然也知道,知晓秘密的史弥远已经不能够在留着了,必须要杀人灭口,从而也能够更加满足自己心里的报复快感,以及弥补自己一时冲动对史弥远道出秘密的过错。
“所以现在……。”有些懊悔沮丧的赵扩,闷头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而后突然抬头道:“所以现在只要让大理使臣指证史弥远里通外敌就可以……。”
叶青看着有些焦急的赵扩,不自觉的摇头笑了笑,而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缓缓道:“史弥远与大理国使臣,甚至是大理国暗中勾结一事儿,只够让其步当年秦桧卖国求荣之后尘,可以让世人对其唾骂万年,但却不足以让朝堂之上的官员完全信服。朝廷对他的草率处置,终究还是要靠这些年来史弥远在朝堂上的其他种种罪行,来为史弥远定罪才行。因为只有这样双管齐下,才能够让整个朝堂或者是天下百姓信服,史弥远被处死是罪有应得,而你身为帝王的声威,也会借此水涨船高。”
赵扩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叶青,此刻的内心波涛翻涌,他绝对没有想到,叶青跟史弥远之间的争斗,竟然会……如此的残酷!恐怖!甚至是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甚至他都不敢想象,这一次若是叶青输给了史弥远的话,那么叶青的声名与罪行,会不会也被史弥远罗织到堪比秦桧,甚至大于秦桧的地步?
而到了那时候,一旦自己的秘密暴露……那么舒王父子……或者是史弥远连同舒王父子,完全可以捏造一个罪名给他赵扩,亦或是史弥远那日最后出现在信王府,真的就没有打算让他赵扩再次走出府邸!
“史弥远那日在信王府,真的想要杀我?”赵扩看着叶青吃惊的问道。
“赵师夔不过是史弥远的一个棋子罢了,而舒王父子,则就是史弥远手中的傀儡,史弥远的考量算是十分周全,甚至包括把你对我的不信任,也借着对赵师夔想要效仿赵汝愚在朝堂之上的成就加以利用,而他便可以一直躲在背后操弄一切。
但终究他还是算错、高估了赵师夔这个宗室的能力,同样,他也低估了种花家军的实力。原本我以为……在经过当年宫变之夜后,会让史弥远对我有所忌惮,绝不会行铤而走险的险棋,现在看来,怕是史弥远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做拼死一搏了。”
说道最后,叶青嘴角的笑容则是越发的灿烂,就如同他对史弥远预料的一样,只要叶青自己回到临安后,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对于史弥远来说,就足以感受到因叶青而带来的巨大压力,而且还不得不去猜想,叶青这一次回临安的目的跟用意到底是什么。
鉴于叶青前几次回临安时,发生在汤思退、王淮、赵汝愚、信王乃至韩侂胄、孝宗皇帝等人身上的巨变,这些都足以让史弥远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也就迫使着史弥远无法继续安然的躲在背后,继续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观察整个临安的局势,而后做出有利于他的谋略来。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史弥远能够跟叶青争斗到最后,除了他自己高人一筹的城府心计外,便是因为史弥远一直都能够居于暗处,静静的审视着临安城的每一次局势动荡,而后谋而后动的做出有利于他的抉择。
只是这一次,在叶青以不变应万变的情况下,逼迫着史弥远不得不主动亲自出来打破僵局。
虽然有荣国公赵师夔可以被史弥远放置在明面吸引叶青的注意力,而且暗中勾结舒王父子一事儿,也几乎瞒过了所有人,但奈何赵师夔实在是难当大任,加上其还想要取代史弥远的野心,从而使得赵师夔在整个事件中,根本无法比肩叶青与史弥远二人。
“那眼下该如何办?”赵扩有些六神无主的看着叶青,史弥远被他图一时之快直接给处死,如